或許已經痛到麻木,或許是經年死士訓練,她早已不怕痛的滋味。
當蠱蟲入體,阿荷反倒是笑了起來。
這一回,楚拂註定欠了她。
楚拂最不願的便是拖欠人情,阿荷就是要她欠著她一條命,一份情,至少這輩子楚拂永遠都不會把她忘了。
「拂兒……」
這是頭一回,也是最後一回,阿荷明目張胆地這樣喚了她。
她曾經在心底悄悄地喚過她千百次,卻不敢張口真正喚她一次。
笛音詭異,聲聲驚魂。
阿荷一瞬不瞬地望著楚拂的臉,看著她漸漸有了血色,她的視線也開始模糊起來。
疲憊又無力。
冰冷又虛弱。
人之將死,原來是這樣的滋味。
為心愛的人赴死,苦到極致,便是甘甜。
「楚拂,下輩子,我等你。」
阿荷沒了生念,蠱醫又如何救得她?
嫁衣蠱成,阿荷卻已獨赴黃泉。
蠱醫探了探阿荷的脈息,搖頭嘆息。他又探了探楚拂的脈息,不禁皺緊了眉頭,眼底都是憂色。
「先生……」聽見笛音停下後,明寄北來到了蠱房門口,低聲問道,「成了麼?」
「一死一傷,你說成了麼?」蠱醫挫敗地搖了搖頭,在蠱房中翻找出了一個盒子,遞給了明寄北,「拿著!」
明寄北愕然接了過來,「這是?」
「這是南疆百年一生的福參,是療傷奇藥。」蠱醫說不心疼,都是假話,他乾脆眼不見為淨,背過了身去,「拿回去研磨成粉,每日溫水餵服,興許她能好得快些。」
「先生大恩,我……」
「不必了!」
蠱醫越想這些人越麻煩,早點打發了好,哪裡敢收他的酬金?
「快些抱走!別在這裡扎我眼睛!」蠱醫忍不住又催了一遍。
明寄北暗暗記下,反正這兒他肯定是還會來的,他也不怕蠱醫跑了。
「謝謝先生。」明寄北恭敬地一拜,回頭看見綠瀾端著熱水從廚房走了過來,他看了看蠱醫,「能否……」
「再給你們半個時辰!」蠱醫匆匆扔下一句話,便悻悻然往妻子的房間去了。
他可要好好看看,他的妻子是不是安好的?
明寄北輕舒一口氣,回頭對木阿道,「木阿,去買副上好棺木,我們把阿荷好好葬了。」
「嗯。」木阿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