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州在南疆的東北方,東邊是浩瀚東海,最北邊是大燕的北疆。北疆人跡罕至,終年冰封,算是大燕最貧瘠的疆土。
宋州正中有一重鎮,名曰【朝安】。
一年前,秦王來到朝安的莊子後,將莊子擴建成了今日的秦王、府,就坐落在鎮子的東南方。
如果說臨淮風景明秀,四季永遠是綠墨染出的山水,那朝安便是四季分明,四季各有看點。
朝安郊外盛產海棠,每逢春來,粉色或是白色的海棠隨風綻放,若遇寒風凜冽,便會吹落幾瓣花瓣,隨風飄落。遠遠望去,滿樹海棠零落,宛若飛雪,很是好看。
朝安河道很少,所以每逢夏季,只看得幾朵新荷綻放。雖說荷花綻放得少,可朝安明淨寺中的白玉睡蓮可是夏日人人爭看的一景。傳說,這是佛祖當年親手植下的一顆蓮子,所以白玉睡蓮綻放之時,清香撲鼻,久久不散。特別是在月下,看著白玉睡蓮的如雪花瓣打開,趁著融融月華,似有一道佛光隱約眼前,很是新奇。
朝安城中沿著城牆腳栽植的也不是垂柳,而是紅楓,只要入了秋,滿城紅楓葳蕤,趁著夕陽站在城頭之上,俯視整個朝安,有時候會忍不住恍惚,覺得整個城被烈火擁在了懷中,滿簾都是暖色。
臨淮是不會下雪的,可朝安立冬之後便會落雪,一下便會下整整一個月不停。彼時,檐上覆著白雪,牆頭也壓著白雪,半夜只須提燈聞香踏雪,轉角說不定就能瞧見有枝紅梅在雪夜中獨自妖嬈。
朝安雖比不得灞陵的繁華,也比不得臨淮的秀美,可朝安勝在寧靜,勝在民風純善。
遠離了京都,在宋州小住的這一年來,秦王與蕭瑾都覺得這是上天給他們的最美好時光。
看過了朝安城的春夏秋冬,時光越美好,過得也就越快。
越想牢牢握緊什麼,就越握不住什麼。
這個道理,蕭瑾寧願一輩子都不知道。
今日天氣晴好,最適合出來走走。
秦王安靜地坐在木椅車上,由蕭瑾推著來到了王府的湖心亭中。
僅僅一年,蕭瑾的鬢髮就添了好幾絲白髮,她在秦王面前蹲下,拉了大氅蓋在了秦王身上,微笑道:「阿遠好好坐著,我給你泡茶。」
「陪我說說話就好,來。」秦王牽住了蕭瑾的手,讓她在欄邊坐下,他脈脈望著蕭瑾,安慰道,「我只是身子弱了些,好好調養,不會有事的。」
蕭瑾輕輕一嘆,心疼地撫上了秦王的臉,認真地道:「你不能有事。」
「我知道。」秦王眯眼笑了笑,他捉住了蕭瑾的手,合十握在掌心,「再難闖的關,我都闖過來了,別怕。」
確實,最危險的那幾日,秦王已經闖過來了。
有劉明盯著許曜之行針,秦王原先的毒是解了,這後中的毒很是霸道,因為發現得遲,所以損到了秦王的根本,只能經年調養,或許能恢復之前的三成體質。
「喳!喳!」
突然聽見兩聲熟悉的鳥叫,蕭瑾微微一笑,望向了亭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