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略微放心了些,她倦然揮手,「去收拾收拾,回家去吧。」
「諾。」許曜之再拜,可轉身還沒走幾步,便又聽見蕭瑾喚住了她。
「許曜之,上天給你個孩子,你要珍惜。」蕭瑾鄭重地送他一句話。
許曜之認真地回道:「王妃教誨,在下謹記。我已想好,給這娃兒取什麼名字了?」略微一頓,許曜之輕笑道,「若梅,我希望她像梅花一樣,冰清玉潔。」
「許若梅,是個好名字,應該是個有福氣的孩子。」蕭瑾喃喃念了一遍,再次揮袖示意許曜之退下。
許曜之高興極了,終於可以回家了。
蕭瑾沉沉一嘆,她悄悄地回到了燕纓房外。
婢女們剛欲行禮,她示意婢女們不要出聲。
她靜靜地在門口,望著正在詢問婢女各種問題的燕纓,愧疚感濃烈而灼心,刺得她的心陣陣生疼。
「別怪母妃,母妃只想你活。」
這句話她哽在喉間已經許久,她不能說出口,只能一個人默默忍著。
只因,她還不了阿纓一個活生生的拂兒。
她無數次希望阿纓早點醒來,又無數次害怕阿纓醒過來。
「拂兒呢?」
這三個字一旦從燕纓口中說出,蕭瑾不知如何回答,只知道這會成為燕纓最大的一道催命符。
楚拂因為救她而離世,阿纓如何能承受這樣的真相,她又如何能獨活於世?
她賭不起阿纓的命,所以這個惡人,她只能做到底了。
世上並沒有忘情水,可世上有臨淮許氏的一門針法,這最後的一式【牽機】,銀針刺入腦後大穴,便能讓此人忘卻前塵。
這本是臨淮許氏研究出來,給一些失心瘋的病人用的。後來,這一式也用於一些痛失所愛,憶人成狂的病家。
忘記,是最殘酷的心藥,也是能保住性命的心藥。
所以蕭瑾選擇了【牽機】,她看著許曜之將銀針刺入了燕纓的後腦,然後一直等待著燕纓醒來。
她活了,她會是一個全新的生命。
十八歲的雲安郡主燕纓,不再是之前的病秧子,她可以在陽光下奔跑跳躍,可以做天下最恣意而活的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