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木阿大哥了。」燕纓嘴角揚著笑意,走近了他,又低聲確認了一句,「拂兒……在不在裡面?」
「你總算還有點良心!」木阿橫了她一眼,「少夫人為了你,可是……」
「我知道。」燕纓沒有聽他說完,她微微點了下頭,「我認錯,這會兒就去找她領罰,所以……」她眨了下眼睛。
木阿拍拍胸膛,「放心,這兒有我守著!」
「有勞了。」燕纓點頭一笑,推門走入了蠱醫谷中。
心,忽地跳快了一拍。
她來了,來接拂兒回家。
燕纓強壓著滿心的激動,朝著蠱醫谷唯一亮著燈的房間行去。
骨笛悠悠,透著一抹詭異。
燕纓剛走到門口,便聽見裡面慘呼了一聲,「啊——」
她不禁猛地一顫,只見一名異服男子滿身是血,倒在血泊之中不斷顫抖,最後抽搐了幾下,似是氣絕。
從他身上鑽出了一隻金色蠱蟲,振翅嗡嗡嗡地飛了一圈,便猝然墜落,死在了這男子身邊。
「師弟!」吹笛男子慘聲驚呼,他顫然去探那人鼻息,已然斷了氣。
他慌亂地縮回了手來,茫然無措地看著楚拂,「怎麼辦?師弟死了……我把師弟害死了……」說著,他又看向了一旁面無血色的師娘,「師娘,我學藝不精,我救不得你,師父回來看見了,一定會打死我的,怎麼辦?怎麼辦?」
「我來試試!」楚拂抖開了隨身攜帶的針囊,抽出了一根銀針捏在指間,她左手快速探上了蠱醫妻子的脈息,眉心緊蹙,只敢遲疑一會兒,便匆匆對著蠱醫妻子的頂上大穴落了針。
燕纓忍住了想喚她的衝動,她靜靜地看著楚拂的面容——她在昏黃的燭光下,臉色白得好似白紙。
這房中濃烈的血腥味熏得燕纓有些難受,她恍惚想起綠瀾曾經跟她說過的那些話。
楚拂也經常在這兒,渾身是血,只為救她一人。
心,似是被什麼烙了一下,又酸又痛。
燕纓的眸光越來越溫柔,她記得拂兒的臉應該不是這樣瘦的,都是因為她,拂兒才會消瘦成這樣。
楚拂的針落得很快,每一針都極為精準。
可縱使她針法了得,這次也無法與閻王爺搶人。
她只能吊住蠱醫妻子的最後一口氣,至少讓蠱醫有機會見見自己的妻子。
「怎麼樣了?師娘還有救的,對不對?」蠱醫弟子倉皇地問道。
楚拂沉眸,靜靜地搖了搖頭。
「師父回來一定會殺了我的……一定會的……」蠱醫弟子頹然坐倒在了地上,突然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個耳光,「我學藝不精,我沒本事醫好師娘,我愧對師父。」
「天數如此,她的身子確實只能捱到這一日。」楚拂如實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