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九便似笑非笑地看向墨麒,把扇吟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墨麒才平靜了不到幾天的心湖上,又一次燃起了無根之火:「……宮九!」
宮九是第一次嘗試學著風流才子,月下戲美人的戲碼。但當墨麒那一句怒聲喊出來的時候,他就瞬間無師自通了這些風流才子為何會在瀟灑離開的時候還要朗笑。
他在笑聲不自抑地溢出口的時候,就意識到今晚的自己太不像自己了,可他還是無法抑制住這仿佛從心尖傳出來的震動,充溢著他整個胸膛的愉悅。
整個酒樓都在宮九灌注了內力的大笑和吟詩聲中驚醒了,那清朗的、帶這些笑意的吟詩聲還在耳邊迴蕩:「——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憂受兮,勞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紹兮,勞心慘兮。」
趙禎睡眼惺忪地被吵醒,揉了揉眼睛,迷茫地問林七:「怎麼回事?」
林七:「回陛下,大約……是世子爺又在騷擾墨道長了。」
趙禎只見過這幾天堂弟逗墨麒開心的樣子,沒見過宮九折騰墨麒的時候,還有些困惑:「又?」
林七木著臉:「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早晚您也會習以為常的。
宮九的好心情,直到他回到自己的屋子,瞧見那個背著身站在他窗前的小老頭,才戛然而止。
愉悅的滋味瞬間被冰水澆熄。
小老頭轉過身,神色莫辨地看著宮九:「許久不見,我竟不知道,你又有了新癖好。」他往宮九方才去的那個位置看了一眼,「你看上他了?」
宮九:「……什麼?」
他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臉上冷酷而平靜的表情也維持不住了。
吳明自顧自道:「原來如此。」
宮九震驚到幾乎有些茫然:「你莫要誤會?我只是覺得逗他有趣而已。你當沙曼是擺設?」
雖然背地裡,胡鐵花和楚留香等人已經確信、並且開始擴散「宮九正在追求墨道長」這樣的可怕謠言了,但短時間裡——至少到目前為止——宮九還沒有從任何人口中聽聞過這樣的誤解。
吳明是第一個當著他面兒說的。
吳明的表情,根本就是不信了,他還嗤笑了一下:「但你從沒有真正碰過沙曼。」
宮九甚至不知道該怎麼洗刷,自己身上突然被扣下的這頂帽子:「那是因為不需要。而且,她不乾淨。」
作為被宮九從青樓里贖出來的女人,能夠第一時間就抓准如何獲取宮九寵愛的辦法的女人,沙曼早已是身經百戰。宮九雖然確實是寵愛沙曼的,將她幾乎寵成了公主,但這並不妨礙他不碰沙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