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順著耶律儒玉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瞧見了幾名白衣人,正在宮九的指點下偷偷藏在酒樓樓頂後,趁著大家不注意,飛輕功出去扔一下花瓣,再回來,扔一下花瓣,再回來,任勞任怨地不停來回折返。
宮九大概是覺得這陣仗還不夠,又叫手下人弄了水來,潑在空中,親自用內力將水凝結成一片片的雪花,再用掌風吹送出去。剩下的水則叫手下聚起來,以內力蒸騰成水霧,一併用掌風送向祭台。
宮九那副興致盎然、恨不能把自己也拋出去助陣裝神弄鬼的樣子,簡直全然不像展昭所認識的那個冷酷殘忍、滿腹陰謀的太平王世子。
原本還飛在唐遠道身邊的雀翎,瞧見了自己的主人,興奮一聲長鳴,「啾——」的一聲就像只小肉彈一樣沖向了高台之上的白衣仙人。
翠藍色的長長尾羽,在空中划過一條優雅的曲線,原本並不大的啼叫聲卻因驟然安靜而落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原本還打紅了眼的暴民們,都驚在原地了。
不止他們,還有那些快打出真火來的府兵,也都和暴民們一起,呆呆地抬頭看向高高的祭台之上,雲霧繚繞間,那翩然落下的白衣仙人。
這天上飄落的,是梅花的花瓣嗎?還是瑩潔的雪?
那仙人腳下踩著的,是天邊的祥雲嗎?還是天界的仙霧?
仙人身邊飛舞的,莫不是蓬山而來的青鳥,才能有那般飄逸美倫的長翎,那般清脆的啼鳴?
反正在河西的農田土地上,勤勤懇懇勞作的百姓們,是從未見過那樣身體玲瓏小巧、尾翎如孔雀般艷麗修長的翠藍色飛鳥的。
看仙,看雲,看霧,看花瓣,看青鳥,暴民們怔怔地幾乎移不開視線。
雪花落在人們揚起的面龐上,化成了沁涼的水珠。
唐遠道震驚得口音都出來了:「這是弄啥子哦?」
如果說,展昭等人的心情是震驚得要死,那墨麒此時的心情大概是:
墨麒:……
墨麒:…………
墨麒:。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我在做什麼。墨麒面無表情地任冷冷的雪花和水霧拍打他的臉頰,不由地開始反省,自己究竟哪一步做錯了,以至於淪落到如此窘迫的境地。
河西的太陽極為偏愛地,在巍然不動的墨麒身上罩上了一層光華奪目的金色薄光。
百姓們使勁瞪大快被金光刺瞎的眼睛,眨都不願眨一下,只想再多看幾眼仙人的模樣,哪怕眼睛被金光反的眼花繚亂、眼淚狂流也沒關係:
——乖乖,神仙身上的這金光,莫不就是仙力哦!天啦,快看看這光亮的!這光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