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閉的紅木門吱呀一聲從裡面打開了,走出一個長身而立,穿著雪白華裘,就連襟扣上都鑲著明珠的冷峻男子。他的膚色白如璧玉,透著一股不近人情、冰冷徹骨的寒意,便是大半張臉都淹沒在毛絨絨的披肩毛毛里,也遮不住他渾身猶如凝實的殺氣。
捕頭在原地僵成了石頭。只覺對方那雙狹長的眼睛,在慢慢落到他身上的時候,就已給他判下了死刑。
捕頭滿身冷汗,雙腿軟如踩入沼泥:這……這究竟是哪裡來的殺神?
這……這該不會是什麼殺人不眨眼的殺手組織的人吧?!
宮九手中還提著那個副掌柜給他包好的胭脂匣子。
什麼話都沒說,微微抬了抬下巴。
兩個制住了捕頭的暗衛,立即伸手,一人搭住捕頭一邊肩膀,冷刀依舊橫在捕頭脖子上,硬是把他拖出了里室。
捕頭的腳被拖得在地上直蹭,只覺得自己此時已變成了只將要被屠宰的雞,待被拖出那白裘男子的視線,就要當場雞頭落地,血濺三尺了。
原本聚在外室的捕快們,看到了脖子上橫著刀,宛如死豬一般被拖出來的頭兒,頓時鋥鋥鋥全部拔刀出鞘。
刀面反射出的銀色影子,在胭脂鋪店內危險又緊張的游曳。
一個捕快厲喝:「賊子爾敢!天子腳下,光天化日,竟敢對捕頭動手!還不速速放開!」
兩個暗衛一聲不吭,刀仍舊橫在捕頭脖子上,只是把他拖到了主室的正位前,便不動了,像是在等著什麼。
捕頭的眼睛要被汗迷住前,那個內室里的白裘男子終於走出來了,一步一步都像是經過尺子精密測量過的步距,平穩,無聲。
他身上的華裘整潔的幾乎沒有一絲褶皺,甚至頭上都沒有一絲碎發,烏黑的髮絲整齊地束在玉冠中,完美冷硬的面容透著一種金屬一樣冰冷的、毫無機質的冷酷感,好像就算是有人在他面前血濺三尺,也不會打亂他任何一絲呼吸,一次心跳。
滿室的人胸腔中的熱血,都幾乎被他毒蛇一樣令人膽寒的視線冷卻了。
宮九不徐不緩地在正位那把太師椅上坐下,開口:「是——」
他的殺字,只來得及吐出一個聲母,往後的韻母就突然卡在此時跨進門內的那個人身上了。
宮九的那個殺字頓時急轉了個音:「是——什麼時候你來的?」
原本滿室的冰冷,瞬間回春。
捕頭眼睜睜地看著眼前本還冷的像是塊千年玄鐵般的男子,周身冷凝戾銳的氣場突然軟化了下來,就連原本壓也壓不住的殺氣,也瞬間縮得沒影兒了。最後的那幾分冷意,也被裘衣披肩上的毛毛柔化得毛絨絨,儼然一副無害的樣子。
捕頭:「……」
副掌柜:「……」
胭脂鋪里所有親眼見到宮九變臉的人:「…………」
???剛剛這祖宗不是這樣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