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是他最中意的那個徒弟,不是我,不是我這個親兒子。」李安然往後退了退,「我不允許你讓他失望,也不允許你讓我失望。你要知道,你不能負的人,比你想像中的還要多得多!」
「告訴我,你會活下來。」李安然攥著墨麒衣領的手始終沒有放開,他用了晃了晃墨麒,「你不是向來一諾千金,從不違背自己的諾言嗎?我要你在這,當著三清的面,當著師父的面,我要你對我承諾,你對我保證。」
李安然一字一句地說:「你,一定,會活下來。」
道觀沉寂了許久。
墨麒慢慢地張了張嘴,又合上。在李安然不放棄的逼視中,最終道:「我保證。」
李安然拽著墨麒的衣領又使勁晃了晃,才鬆開。還沒放下手又抬起來握拳,在空中停了半晌,錘了錘墨麒的肩膀:「師兄知道你背後背得東西有多重,師兄也知道勉強你把這事解決地兩全俱美有多難,但師兄不想讓你離開。這世上一定還有很多人不想讓你離開。」李安然聲音梗了梗,「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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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山的雪已經連下了幾天了,李安然和墨麒一塊下山,準備去山腳下的江山醉吃飯的時候,松溪鎮上的人還在熱火朝天地鏟著雪。
李安然提溜著一袋兒白面兔子:「那個江湖百曉生可還天天纏著你叨逼叨了?」
墨麒搖頭:「只在一個月前來過一次。」
李安然嗤笑了一聲:「那個臭老頭,天天咸吃蘿蔔淡操心,你別聽他的。當年你來拜師的時候,那臭老頭就天天找我爹囉嗦,不讓他收你做徒弟。」
李安然罵的起勁,唾沫星子都要飛出來:「憑啥?!我爹收徒弟是我爹的事情,他想收就收!關那臭老頭啥事?!他是我娘嗎?切……」
墨麒無奈:「百曉生前輩也是為了……」
李安然暴躁地揮手打斷:「別,別啊,師弟。你別幫那臭老頭說話。你這性子我是看不下去,也不曉得以後跟你過日子的人能不能看下去。你能不能別別人打你左臉,你還樂呵呵把右臉也伸過去?你這以德報怨的臭毛病能不能別跟我爹學啊?當君子就非得當受氣包嗎?」
李安然瞪了墨麒一眼:「要是我,當年他在我面前這也叨咕那也叨咕,我拜個師他也要攪場子,我下個山他也要出來插一腳,我當場就把他那腿給打折了!幹嘛?你們江湖百曉生知道的多了不起?就有權利干涉別人的人生了?」
李安然拍了拍墨麒胸口:「我看你就是跟我爹學君子之道學糟了,你看你這日子過得。放著大好的身手,不上天撈月,下海捉鱉,為所欲為,翻雲覆雨,卻被這些無關緊要之輩支使得這邊來那邊去,好好的人生都不是自己的了。」
墨麒被迫聽了半天說教了,聽到這句,忍不住想為自己辯駁:「怎麼不是自己的。」
李安然站住腳步,轉身對著墨麒叉腰問:「你看看你活到現在,有多少事是你自己想做的?學武?學君子之道?學這學那?那是你娘想把你培養成完人璧玉。」
「你在華雪池足不出山呆了那麼多年,為什麼?不就是因為江湖百曉生天天對你說,你出山就是大宋的禍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