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躊躇著,殿門外響起熟悉的敲門節奏。
宮九照往常一樣哆哆哆敲了兩長一短之後,就吱呀一下推開了殿門。
墨麒頓感窒息,伸手一把將用來遮浴缸的屏風拉嚴,瞬間掠身回到床上躺下,裝作還在睡的樣子。
宮九走進殿門,和尋常一樣喚了一聲起了喝湯,往床上一看,就愣住了。
一道粉色的身影。
正躺在。
道長的床上。
宮九被這一衝擊弄得不免有些迷茫,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懷疑是不是這幾天自己起得太早,所以精神不振,看花了眼。
墨麒佯裝成才醒的樣子,撐起身,走到桌邊坐下,惴惴不安地回憶著自己以往半夢半醒時的表現,乖順地低頭喝湯。
宮九咽了下口水:「道長?」
墨麒差點嗆到自己,連忙刻意鬆散了眼神,抬頭看向宮九。
宮九遲疑地道:「你……今天怎麼想起要穿這一身了?」
墨麒疑惑地低下頭,一看:「……咳!咳咳!」他嗆著湯咳了起來,邊咳便猛地起身大步往裡室走,拉開衣櫃想換衣裳。
宮九跟在墨麒身後,眼神亮亮的:「別換,好看的。」
這種藕粉色若是放在一般人身上,要麼是艷俗,要麼是滑稽。可墨麒骨架子撐得起,氣質又脫俗,眉目更是萬里挑一,這衣裳穿在他身上非但沒有半分胭脂女氣,卻無端生出一種荷之君子的仙氣來,讓宮九不由想起一句光怪陸離的詩。
制芰荷以為衣兮,集芙蓉以為裳。不吾知其亦已兮,苟余情其信芳。高余冠之岌岌兮,長余佩之陸離。芳與澤其雜糅兮,唯昭質其猶未虧。
怎麼能有人可以將這麼艷、這么女氣的衣裳,穿得這麼……這麼……好像打骨子裡都透著一股疏冷脫塵的仙氣呢?
宮九不由地舔了一下下唇,柔潤的唇瓣染上了一層潤澤的水光。
「——!咳!咳咳!」墨麒咳得更厲害了,這是又被自己口水嗆了一下。
他皺著眉頭把還想上來動手動腳的宮九推開了,邊咳邊不容宮九阻撓地把粉色的外裳利索地扯了下來,這次睜大眼睛選了件鴉黑色的長氅穿了,臉上的臊意才下去了幾分。
宮九先是失望,而後又變得愉悅:這樣也剛好,這般特殊的道長,也只能讓我一個人看才好。
墨麒被宮九看的心頭的野草又在撲簌簌地起起伏伏,鼓動著他的心臟開始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