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羅剎沒能得到墨麒的回應,也沒有再逼迫,他轉回頭去,繼續說自己的經歷:「唐沫帶我回山的路,我是記住了。不過單是記住路還不夠,華雪池中,沒有出動的影子人仍有近千人。這千人中不止有那些受藥物控制的,還有一些,大約是前朝後人。他們各個內力驚人,即便我內力恢復,恐也難同時對上他們。」
他的目光在眾人身上轉了一圈:「他們之中,最差的也比陸小鳳厲害,比唐沫武功高強的人,更是比比皆是。而且……這一次,我還沒有看見山主。也不知山主的武功究竟如何。」
玉羅剎輕巧地道:「反正同我武功差不多的人,我已經見過至少七八個了。」他看向墨麒,語調微揚,「墨道仙,你有沒有要補充的?」
墨麒垂眸道:「華雪池中子弟,自小修習心魔引。他們的武力不能只以平日的內力衡量,戰鬥之時,若是遇見難以對付的敵人,他們便會牽動心魔,內力暴漲,且不知疼痛,不知疲累,一旦對上,很難對付。」
玉羅剎笑了起來,看著墨麒的眼神帶著幾分興味:「——我算是明白唐沫小姑娘為什麼恨你恨得牙痒痒了。我問你什麼你就說什麼,當真是沒有半點遮掩。」
西門吹雪皺起眉頭,冷冽的目光掃向玉羅剎,玉羅剎還沒笑開懷,就不得不戛然而止:「——那山主呢?」
墨麒似乎並沒有被唐沫、玉羅剎的話刺傷的意思,甚至於他冰冷的雙手已經開始回暖了。
當他下定決心做一件事的時候,他就絕不會因為任何人而動搖——宮九除外。
這輩子,他也只在宮九面前折戟沉沙過,還折了那麼多次。
墨麒淡淡地道:「我與母親,修習的心法與他人不同。是唐時留下的無上心法,伏天心魔引。此心法五歲即可開始修煉,今年我為二十有六,母親四十有五,五歲修煉,母親比我多上十四年的功力。」
宮九雲裡霧裡,反正墨麒說多少是多少,他算不出這個玩意兒。
「哦?」東方不敗來了興致,「心魔引和伏天心魔引有什麼區別?」
墨麒看向東方不敗,糾正他的句讀:「不是伏天,心魔引。是伏,天心魔引。尋常弟子修煉的心魔引是憑藉心魔的力量激發自身的潛力,但是在引動心魔的時候,增長出來的力量仍然是心魔,不是自己的。」
「伏天心魔引不同。此功法是主動勾起心魔,再將心魔壓制下去,將心魔帶來的力量轉化為自己的內力。日日夜夜如此,錘鍊心境,積蓄力量。一次心魔之後得到的力量盡數轉為己用,諸位皆是習武之人,應當明白那該是怎樣的效率,更罔論是日日如此,夜夜如此。照此心法修煉,內功定能一日千里,日日精進,是尋常人難企及的速度。且修煉之人的心境,必無比堅定,難以動搖。」
陸小鳳驚嘆道:「能與心魔對抗,更不提是日日夜夜如此,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人——且不論她做過什麼——都是令人敬佩的。」
「我曾見過修禪道的不苦大師,他曾經是以脾氣暴躁的武僧聞名的,現下卻成了一名大徹大悟,靜心修習佛法的大師。他對我說,他曾經對抗過三次心魔,每一次擊潰心魔,都是一次涅槃重生,一次自省,一次心胸的開拓。三次心魔就足以讓他的性格有那般脫胎換骨的改變,日日對抗心魔而不迷失……」
王憐花道:「山主倘若不是影子人的首領,應當是今世最令人敬佩的巾幗之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