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她會這樣,當初我,我還不如……」後面的話,沒能繼續說下去。從前那麼強硬固執的一個人,如今要親口承認自己的過錯乞求原諒,終歸太艱難了。
安子君懂得她的意思。
「我們都有錯。」她輕聲開口,神情淡淡的,指甲卻陷入了手心裡。
人啊,總是這樣,失去了才知道後悔。然而這份成全,太遲了。
她垂眼看著黑白照片裡的那張沉靜的臉。和瞿姳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那段刻骨銘心的歲月,每回憶一次,都像在心裡挖去一塊肉。
「你……」瞿姳的母親還想說什麼,幾次張嘴又將話咽了回去。最後從手提袋裡拿出來一個已經被拆過的舊信封和幾本筆記本。
「這是她留給你的信,還有些日記。我一直收著沒肯給你,還騙你說沒有。」提及那件事情,她神情里仍然有幾分尷尬和難堪。
安子君聽見這話轉頭看過來,目光觸及她手裡的事物,猛地怔住。
「你……你都拿去吧。」瞿母連同手提袋整個塞到她手裡,腳步匆忙地離開了,一邊用手背抹著眼淚。
她定在原處,雙手抑制不住地發顫,幾乎要提拿不穩。
這些是瞿姳的遺物。
曾經她跪在那道門前苦苦哀求都無法得到的東西。
安子君死死咬著唇,在涼風裡站立里了許久,才敢去觸碰那些泛黃的封皮和紙張,用指尖摩挲那一行行變得有些陌生了的字跡。
慢慢紅了眼。
第34章 三十四、陌生女人
陽光發白, 有些刺目暈眩, 溫暖浮動的風如騰著蒸汽的海水浸潤肌膚。知了聲一陣接一陣吵嚷。
安子君恍惚站在空蕩的十字路口,用手擋了擋枝柯間漏下的日光。
「子君, 在看什麼?」有點陌生的聲音傳過來。同樣穿著藍白色校服的人回身站在不遠處, 溫柔問她。
「你看這棵樹。」她彎唇指向圍牆上方, 「多好看啊。」
「嗯, 這麼快就開花了呢。」
「很漂亮對吧。好想種一棵。」
「種在哪兒?」歪著頭,帶些許促狹的笑意。
「唔……唉。」安子君懊惱地感嘆了一聲,「總覺得時間過得好慢。」
「好想快點獨立出來啊。然後工作掙錢, 買下一座屬於我們倆的房子。那樣我們就能在院子裡一起種花種樹,任意裝點出自己喜歡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