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咕嚕……」小花匠的臉噌地紅了。
同樣臉紅的還有此時病房裡的安子君。剛剛那樣失態,現在只覺尷尬窘澀,但立即扭頭逃走恐怕更加惹人發笑。
她強自鎮定心神坐在床前,借著撩開臉側髮絲的空隙偷偷拿手背去降一降那灼燙的溫度。在蔣歆面前難得地有些侷促起來。
「這樣看著我做什麼。」她瞥了蔣欣一眼,讓自己的語氣儘量寡淡。
蔣大小姐眉眼彎彎地用自己尚還完好的右手拎起只枕頭墊在腰後,騰挪著調了個舒服的姿勢,「吶,你現在就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
安子君:「這次,謝謝你。」
蔣歆:「那要以身相許嗎?」
「蔣歆!」
「哼。」大小姐撇撇嘴:「之前我半睡半醒地好像聽見誰哭著在說什麼——蔣歆~你不要離開我,只要你醒過來我什麼都答應你我要嫁給你……」
浮誇造作的語調讓安子君臉上才剛降下的溫度又猛地升了回來:「我沒說過這些!」
「呵……」蔣歆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隨後卻是帶了幾分遺憾和落寞的味道,「是啊,等了半天都不見你說。」
安子君緊了緊手,不知該怎麼去回應。過了許久,卻又突然聽面前人說:「你剛剛,以為我死了嗎,跟那個人一樣。」
她眸心裡猝然凝滯。
「我跟她不一樣的。」蔣歆深深看著她,眼裡閃動的幽光明晦不定,「就算只剩下一絲一毫的希望,我也會牢牢抓住。」
「再多困難在前邊等著我也好,再絕望無助也好,我都會咬牙站在你身邊。」
「不然……將來誰陪你當單身老太婆啊哈哈。」說著又突然變回一副不正經的戲謔模樣,揚起燦爛的笑臉,結果牽扯到了傷口疼得倒抽氣。
安子君沒好氣地瞪她,主動坐過來給她蓋好被子,倒了一杯溫水。
「啊,謝謝……」蔣歆老老實實接過來喝了兩口,「說正經的,你接下來準備怎麼辦。房子著火住不了人,又暫時不想回你爸媽那兒的話,總不能待在花店裡吧。」
不等對方答話又趕緊搶著說:「正好我那裡沒人啊,你幫忙住一段時間怎樣,免得等我住院回去一點人氣都沒有了。」
安子君有些猶豫。雖然這次蔣欣救了她,可她們的關係好像還沒有好到……
蔣歆:「啊我手好疼,頭也好暈,為了救你差點都毀容了,還不能回家裡住好可憐,我陽台的那些花花草草該怎麼辦呀……哎喲好難受……」
「……」安子君:「好吧,我去你那裡住,你出院後我再另找房子。」
「沒問題啊!」得逞的人興奮得直想拍手,想起自己左手已經包成粽子了才訕訕放下。指尖在被子上有一下沒一下地劃拉,笑眯眯地盯著安子君看,看得安子君有些不自在。
有必要這樣開心麼……安子君微微轉開臉,「要吃橘子嗎,我剝給你。」
「好啊。」蔣大小姐一點都不客氣。
她便從桌上的袋子裡拿起一個,低頭慢慢剝開,剔除裡頭白色的絲絡。橘子的氣味一下子在空氣里漫開,驅散了原先那股苦澀刺鼻的藥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