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月昭的確如此。
他沉默地坐在屋內,屋內新燃了香,瑞獸金爐里青煙裊裊,月昭將手撫在焦尾琴上。
他本心煩意亂,不該撫琴,可此刻除了撫琴外,也沒有什麼更好的消遣之法。
月昭的琴曲傾瀉出來,以往,他的琴曲無論是金戈鐵馬,還是海浪潮生,都如高山松柏,連一點菸火氣都沾不上。但是今日……月昭沒聾,他的琴曲里多了別的調子。
是喜悅和歡快,仿佛忘卻的東西終於回來了那般。
月昭撫不下琴,白衣疏狂,抱琴而坐,鳳凰……果然是痴情的鳳凰,月昭幾乎想摔斷琴,卻又覺得於事無補,他到底在生氣什麼?
月昭斂眸問自己。
生別人拒絕了自己的氣?那時的表白本就不合時宜。
生自己不爭氣,喜歡上羞辱自己的人的氣?但那時他都傻了。
不,傻了又如何,傻了還懂一見鍾情?看來是還不夠傻。
月昭大多是在生自己的氣,但又無法釋懷雲月璽的所作所為,倒不是別的,雲月璽對傻子那麼好,明知神殿鑰匙重要,還給了他,而對他其它的化身則如此差。
自己還比不過一個傻子?
短短几刻鐘,月昭心裡打翻了怒罈子,再打翻了醋罈子,他的臉色精彩極了,只是,無人知曉。
比賽還得繼續,月昭頗倔強,他絕不是那等……因為情愛,就拋棄尊嚴的鳳凰。
世界上只有他一隻鳳凰了,他要是丟臉,那就是全族丟臉。
月昭眸色如水,空坐至天明。
他沒有注意到,從始至終,他都沒想到過自己究竟喜歡雲月璽哪點,而是平靜、毫無阻礙地接受了這一點,連一絲掙扎都沒有。
天邊泛起魚肚白,飛影城的朝霞呈淺金色,慢慢浮上雲層,將灰白的天空染上色彩。
這一晃,幾日時間便過去。
這幾日月昭都非常安靜,哪怕雲月璽就在城內,他也沒有像之前一樣去找她「麻煩」。
今日,是第二關收關的時間。
雲月璽在飛影城護衛的帶領下回到雪山之中,一進雪山,她便發現了不同:活動的修士明顯少了許多,看來,第二關考核淘汰了許多修士。
現在,雲月璽要徒步走到集合點,進行最後一關比賽。
她之前那身藍衣已經染血壞了,雲月璽如今換了另一身藍色衣衫,藍得發紫的裙裾在雪面上成了十分獨特的風景。
她第一個到達的集合地點,因為其他破關的修士,到了今天早都力竭,得慢慢走來。
雲月璽一到集合地點,便看到一身白衣、冷漠疏狂的飛影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