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婦人垮著臉, 彎腰駝背站在侯夫人跟前:「夫人, 那小娘皮真真是個鐵石心腸,一點也不顧念親情, 昨夜,我和當家的在她門外喊了小半宿, 她愣是沒給我們開門。」
昨夜碰到鬼的事兒,中年婦人不敢說, 但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她想想雲月璽的銀錢, 還是不忍放棄這門差事。
她又一籌莫展,只能回來求助侯夫人。
侯夫人多思少眠,婆子正給她輕輕揉捏肩膀, 捶打腿部, 她微閉著眼享受,慢慢才道:「廢物,你在她門外叫她她不聽,你還不敢去她鋪子裡鬧?只要你往那兒一站, 她有不理會你的道理?」
婦人眼前一亮, 是啊, 她可以去雲月璽鋪子鬧,只要雲月璽不依著她,她就攪黃她的生意。
「夫人真高明。」婦人贊道, 她又有些擔憂:「那小娘皮性子硬得很,我怕,之後我支使不動她,怎麼啃她的錢?」
婦人想著昨天雲月璽那道緊閉的門,便覺得太過難纏。
她這張嘴罵過多少人,在她們村里,便是出嫁的媳婦,當了奶奶的婆子,被她這嘴一罵都招架不住,那個雲月璽竟然能生生沉住氣,不理會她。
她真能騙到銀子用?
侯夫人眉頭一皺,讓捏肩的人輕些,才不耐道:「榆木腦袋,她要是不顧念骨肉親情,你和她斗,當然鬥不過她,但你明明可以不和她斗。」
婦人不懂:「夫人的意思是?」
「哼,你是她娘,能拿捏一個女子的,前半輩子是爹娘,後半輩子就是婆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要嫁她出去,她敢不從?」侯夫人道,「她要是嫁了出去,之後,你隨便給三瓜倆棗當她的嫁妝,她那鋪子不就是你的了?她那皮相也不錯,你隨隨便便找個地主或者商戶給她嫁過去當妾,還會再得一筆銀錢。」
侯夫人看著自己保養得當的手,滿意端詳,自以為雲月璽的命已經掌握在了自己手裡。
她嘴角一翹,道:「你今日,便去她那鋪子,屆時,你那麼做……」
她們慢慢密謀,天光漸漸亮白,萬縷金色的朝陽灑向茫茫天地。
雲妝鋪子前,胡歸戶早早守在裡邊兒,擦拭香爐和櫃檯,一大早,鋪子便有了客流量進來,幾名眼生的小姐正在看首飾。
忽而,一個有些沙啞、市儈的女聲大叫叫道:「唉喲,這兒可真氣派,這香爐得多少錢?這簪子可真好看,嘖嘖,跟畫裡的東西一樣,都是我的福氣。唉喲,當家的,這簪子我喜歡,我頭上的木頭簪子帶了好久,早該換上,那個扳指也好看,拿來給你戴上?」
扳指是男子所用之物,雲月璽的鋪子也有些扳指等物,用以讓女客挑選贈給男客,算是擴大商品種類。
胡歸戶見他們在鋪子裡團團轉,這兒摸摸,那兒瞧瞧,嘴裡還不住地念念有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