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麼?你有膽在自己臉上劃這麼多刀,剛剛怎麼沒膽將刀直接在我心口上扎兩個窟窿!!!」羿嫻猛的掀開,她既掀了第一次,也不在乎第二次繼續當這惡人,「只要你想,你知道我永遠不會防備你,小雅。」
就像藍瞳對她也毫不設防,過去大家彼此的信任幾乎刻在骨子裡,抹不去,擦不掉。
羿嫻吼完便覺得自己的語氣有些重了,兩滴淚自那張猙獰的臉頰上滑落,滴答,融在了那雙白皙的手背上。哭得如此無聲,手背上的濕意卻真正刺痛了羿嫻的眼,她仰起頭,良久才道,「是我對不起你。」
在這人最需要她的時候,缺席了。
羿嫻蹲下身,用力的抱住那顆怎麼也不肯正面面對她的人,「小雅,端木家的血仇我會幫你報,過去的事咱都不提了,就此翻篇。但,你聽我說!」
端木雅的這張小臉上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甚丑。可羿嫻盯著這張破相的臉,卻總還記得初相識時那女扮男裝卻特別愛漂亮的姑娘,會因為臉腫而大呼小叫,現在卻是連哭都哭得這般小心翼翼。
「小雅不要怕,臉毀了我們去找好藥,定能讓它恢復如初。嗓子壞了也不打緊,我相信這世上總有可以治好聲帶的,這些都不是大事。現下最關鍵的是祛除你體內的暗靈,會有一點點痛,只要你稍微忍一忍,熬一熬,很快就過去了,你相信我,我會幫你。」
羿嫻說得如此輕描淡寫,可心底卻滿滿的擔憂。她親眼見過慕楓被光靈淨化時在地上痛苦不堪的模樣,幾乎和那群戒**毒**癮有的一拼,哭到撕心裂肺罵爹喊娘的,那時她還疑惑光靈與暗靈的衝擊度竟如此強。
事實證明,光靈與暗靈天生相剋。
端木雅一個勁搖頭,哭累了,便靠在羿嫻懷中一聲不吭的望著某處,安靜乖巧,徹底換了個人。那雙眸眼黯然失色,平日裡被帽檐遮擋,也看不出往日的半分神采,像個終日遊走在黑暗中,連一絲透進來都覺得多餘的人。
自暴自棄,自我放逐。
羿嫻替她擦乾眼淚,「我聽齊韻說,你一直在尋一個人,我替你找到了,你現在哭得這麼累,有力氣殺他嗎?」
那雙黯然的眸子陡然亮起一道光,像是求生之人抓住最後一塊浮木,又像極了今日星空閃爍的群星,亮得讓人難以移目,「瞧把你高興的……想見嗎?若是不想見,我們換——」
「想見!」
沙啞的嗓音已失去少女該有的嬌柔,只剩下磨砂紙一般粗漏的餘音。羿嫻替她順了順略顯粗糙的髮絲,打了結,發梢尾端已開好多叉。可以看出這個愛美的姑娘許久不曾好好打理過自己了,許是在……那一刻起,她便打算變成另一個陌生人。
「你確定你這樣見?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你們角色顛倒了。既是個小姐,就該有小姐的范兒,嗯?」
……
許是兇手找到了,即將手刃仇人。端木雅沒拒絕羿嫻的提議,丟棄了那一襲寬敞且丑的黑袍,重新換上了一套明亮色彩的衣服,只那張臉,即便用面巾遮掩,額上的疤也顯得格外猙獰。
羿嫻給她整理好,看了眼,「這樣很好,往後還是要穿得招搖一些,你適合色彩更為明亮的衣服,黑色讓給我穿。」
端木雅小心的撫了撫自己的臉頰,儘量讓自己不去看那張面目全非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