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是真慌了起來,再也顧不得端著架子,上前一把扯住謝必謙的袍袖,哭道:「老爺連聽我解釋一句都不肯了嗎?」
謝必謙見她還是如此模樣,原本發涼的心陡然又動起了怒火,抬高聲音道:「你還想辯解什麼,老大已經把你派遣的那些人,從術士那裡買來的藥方,還有剩下的藥渣都弄來了,若不是還顧忌著給你留些顏面,我早就使人帶上來了,你還打算說些甚麼!」說著劇烈地咳嗽起來,嘴角溢出一絲猩紅。
曹氏嘴開合幾下,泣道:「我犯了錯,您這般待我也就罷了,可流兒和郁喜呢?您怎麼能使他們也蒙羞呢?」
謝必謙道:「流兒那裡,有老大的部下照應著,自然無事,而郁喜…」他看了一眼衣衫凌亂,神情茫然不知所措的郁喜,眼底的冷淡和嫌惡更為明顯:「我謝家的名聲,不能毀了,她這般作為,想要堂堂正正嫁給大殿下定然不可能,便也將她送回會稽老家去罷,從此隱姓埋名,對外只稱是死了。」
郁喜聽了,只覺得一陣地轉天旋,下意識去看在她心中,一向無所不能地母親,卻見曹氏也是滿面不可置信的惶恐,她心裡一陣絕望,顫顫地想開口,卻說不出話來。
華鑫聽了心中也是一嘆,曹氏的一雙兒女連著敗壞謝家的門楣,使得謝家名聲受損,謝必謙倒也稱得上是當機立斷,迅速反應,把兩個禍害送走,力求把事態最小化,以能保住謝家的名聲,好不連累謝家剩下的兩個後輩。
謝必謙說了那麼多,已是身心疲累,覺得自己的身子快要撐不住了,一邊扶著謝懷源,一邊向著花萼相輝樓外走去,毫不理會曹氏和郁喜的苦求,慢慢地向前走,竟是看都不願多看一眼。
華鑫遲疑了一下,也跟著走了出去。她快步走到謝必謙身邊,見他鬢角都已斑白,眉宇間盡顯疲憊老態,心裡一軟,伸手扶住他的胳膊。
謝必謙轉頭看著她,眼底是深切的愧疚和悲涼,他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忽然雙眼一閉,直直地就栽倒在一邊…
華鑫驚道:「父親!」
……
距離謝必謙壽宴時,郁喜發生的那場驚變過後,已是過了四天,謝必謙暈倒後醒來的唯一一句話就是要把管家之權暫時交給華鑫,以後等華鑫嫁了人,謝懷源娶了少夫人,再把管家權交給少夫人,總之曹氏是半分沾不得了。
他雖然說完這句就又暈了過去,但底下伺候的下人都聽得分明,所謂良禽擇木而棲,曹氏的悠菲閣這些日子少了一干下人的奉承逢迎,顯得頗為冷清,反倒是華鑫的易安院人來人往,格外熱鬧起來,不過她近日在謝必謙跟前伺候湯藥,沒時間更沒精神聽那些人的溜須。
今日又是到了掌燈時分,華鑫才面色疲憊地走了回來,大力端著一碗黑漆漆不知道是什麼玩意熬成的湯迎了上來,遞給華鑫道:「給,小姐,嘗嘗俺的手藝,這個補身子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