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鑫被謝必謙這般毫不掩飾的偏心給吃了一驚,下意識地看著謝懷源,見他神色也是微微動容。
謝必謙看著謝懷源,帶了些滿足地笑容道:「好,好孩子,謝家以後就靠著你了…就靠著你了…」他轉頭對著華鑫,眼底依舊沒有多少溫情,只是帶了些歉疚,斷續道:「鬱陶,你以後…要好好幫著你哥哥,你哥哥…也會護著你的…」
這些話似乎耗盡了謝必謙的所有力氣,連掙扎的火光也漸漸熄滅,他神智又開始不清,只是嘴裡不住地念叨著『棉兒,我對不住你,沒好好的待他』『我沒能護得住你,也護不了他,到下面再給你賠禮…』
他又咳了幾聲,漸漸地連聲也發不出了,只是直勾勾地看著天花板,謝懷源覺得原本死死握住自己的那隻手猛地一松,直直地垂在了床上。
謝懷源微微睜大了眼,似乎不甘心他就這麼去了,目光在他面孔上逡巡著,試圖再找著一些生命的跡象,他反握住他已經冰涼的手,心裡猛地湧上一股奇異的感覺來,不是難以忍受的悲痛,而是說不出的酸楚澀然。
直到華鑫握住他的另一隻手,他反應過來,叫來大夫,反覆地讓他們確認謝必謙的脈搏,好像不相信他就這麼死了…雖然他真的死了,死在謝懷源的眼前,死得真切分明。
謝懷源眼底並無淚意,只是心中的澀然幾乎要滿溢出來,清俊的眉眼間寫滿了悵然,他沉默著佇立在屋中良久,才淡淡道:「叩雲板吧。」
雲板聲響,謝府猛然間傳出的一片哀哭,驚飛了幾隻樑上的泥燕。
第55章 |一個薄情的人該如何告白
送走了今日最後一波來弔唁的客人,華鑫神色疲憊地返回靈堂,因著謝懷源和她是血親要守靈,而謝懷流和郁喜一個在會稽一個現在被禁足,曹氏又病著,所以偌大的靈堂只有他們兩人。
近來謝家事多,來弔唁客人都生怕惹上是非,都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除了幾個親近的肯多說些勸慰的話,其他人都怕有個牽扯,倒是昭寧今日偷溜出來看她,抱著她說了好一會子話,一句沒提謝家那些糟心事,只是跟她說些趣聞,對她這種浮躁性子來說,已經十分難得了。
華鑫看了看兩隻長明燈,確定裡面的油脂足夠,不會熄滅,這才走到謝必謙的棺木旁,上了幾柱香,又繞到一邊,隨意取了幾片紙錢放進火盆里,她看了看靜坐在一邊不發一語的謝懷源,問道:「會稽那裡回信了嗎?謝懷流回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