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玉早就把衙門上下打點妥當,再說大皇子本就不是什麼遵紀守法的良善之輩,衙門的人再把話說得添油加醋一番,十分說成二十分,魏太傅直氣得鬍子亂抖,立刻上書一封,又生怕皇上看不到,便把那封奏疏擱在袖子裡,仗著自己兩任帝師的身份,直奔皇宮而去。
華鑫見他一走,便知事情成了大半,心裡不由得一松,站在學苑裡連連拍胸口暗道好險。她剛算計完人,有些心虛,怕跟大皇子遇到,又想著下午女學還有課,所以把東西隨意地收拾了一下,連忙走了。
由於她去得早,所以到女學時還未有旁人,只有一個嬤嬤在指揮著小丫鬟們做灑掃,這嬤嬤生的一張尖臉,眉梢細長,看著比季嬤嬤多了幾分姿色,華鑫不由得多打量了幾眼,那嬤嬤見華鑫看她,撫了撫身上的鐵灰色綢緞,矜持一笑道:「奴婢是舒靜軒的李嬤嬤,季嬤嬤今日不舒服,特地讓老奴來代班。」
華鑫微微行了個禮,心裡卻有些嫌惡。要說李嬤嬤這人人品著實低劣,她本是原來先帝一個得寵妃嬪的宮女,後來那妃嬪失勢,她立刻就轉了風向,投到另一個得寵的妃嬪那裡,幫著買了自己的主子,等到這個不得寵了,她又開始緊抱當時皇后娘娘的大腿,幫著作踐羞辱自己的舊主,朝秦暮楚,拍馬逢迎,拜高踩低,其人品著實可鄙。
記得當時昭寧跟自己聊宮中八卦的時候,提到這個人,華鑫當時還在納悶這種人怎麼能爬的那麼高,現在想來,其實這等人才是最能適應宮中環境之輩。
華鑫心裡不喜她,因此給她行了一禮之後便坐在窗口吹涼風,李嬤嬤看她一眼,心中冷笑,她知道進來謝府最得意的不是號稱戰神的謝懷源,是跟華鑫有齟齬的二少爺一脈,皇上近來對謝懷源頗為猜忌,連帶著對華鑫也有些不滿,她看華鑫這般作為,暗罵她失了勢還擺架子,便想找著法子整治她一番。
她這等人拜高踩低慣了,幹這種事時腦子轉的極快,眼睛一轉,看到一個小丫鬟,便上前拎住她的耳朵罵道:「作死的下人,幹活這般不利索,莫不是想偷懶?!」她又看了一眼華鑫,指桑罵槐地道:「別以為你原來是皇后娘娘宮裡的,現在就可以肆意妄為了,離了貴人啊,你什麼也不是,現在還不把眼睛放亮點,待人客客氣氣的,賤命一條,還以為你真是金枝玉葉啊?!」
華鑫本來還沒覺著什麼,但聽到後來她越說越意有所指,忍不住皺了皺眉毛,等到她說到『別以為你有個同胞的姐妹在皇上身邊當差你就可以胡亂偷懶,當差的是什麼,一條狗而已『這句話時,終於忍不住恚怒,站起身冷冷地看著她。
李嬤嬤被她冰寒的表情嚇了一跳,隨即更湧起一股莫名的羞惱來,揚著眉毛道:「謝家姑娘該好好學學些規矩禮儀了,有這麼看著自己師傅的嗎?」
華鑫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道:「為人師表者,更應該樹立榜樣,謹言慎行,力求以身作則,嬤嬤倒好,滿口的污言穢語,說東道西,與那市井的婦人有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