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薇問道:「她行事這般大膽,禮部就無人下來垂詢嗎?」
新柳嘆息道:「她上下打點的好,禮部的大人們收了銀子,哪裡會為難她呢?」
杜薇沒想到趙奉鑾在禮部也有關係,在這小小的雲韶府里,堪稱隻手遮天了,她忍不住皺了皺眉毛,繼續問道:「那女官呢?為何女官也只有這些?」
新柳聽她這麼問,忍不住打了個寒噤:「雲韶府里的人都不敢跟她作對,鄭邵舞全把自己當做了活死人,這才留了下來,原來有幾個見不慣她行事的女官也被她想法子處置了,甚至更有幾個被她…送人了。」
杜薇猛地揚起眉毛:「我看你是在亂嚼舌根子,好歹是有品階的女官,她也敢這麼說送人就送人了?」
新柳顫著聲兒道:「妾身不敢,只是聽說前任的司樂,被灌了藥送到人榻上…」她垂下頭抹淚道:「咱們雲韶府里的人身不由己,有的高門公子瞧不上賤籍的樂戶,宮裡的女官又夠不著,便把主意打到雲韶府里有品階的女官身上…」
杜薇這才知曉,雲韶府表面是個樂藝琴技集合的高雅地方,內里竟然被趙奉鑾拿來做了人口買賣的勾當,難怪鄭邵舞要提點她,她這般挑明了跟趙奉鑾作對,定是早就被她恨之入骨了吧?
她抬手讓新柳出去,然後對著她將要跨出門檻的背影道:「今兒個咱們都說了些甚麼?」
新柳怔了怔,面色微微發白,這才反應過來道:「妾身一回來就進了自己住的地方,什麼人也沒見,什麼話也沒說。」
杜薇點頭:「記住你說的話。」然後揮手讓她下去了。
等新柳走後,杜薇才皺眉沉思了起來,要說趙奉鑾勾結的人,她頭一個就想到了徐輕言,她猛然憶起兩人在宮留善院子裡的眉來眼去,不由得伸手按了按眉心。出了那麼大的丑,徐輕言定然是不會放過自己的,再加上趙奉鑾這個自己的頂頭上司,這麻煩可真夠大的。
她在屋子裡靜坐了一會兒,手指有意無意地輕敲著桌面,突然廊外有人喊道:「杜司樂,趙奉鑾喚你過去一趟!」
杜薇訝異地挑了挑眉毛,還是循著聲走了出去。她跟著來人一路走到趙奉鑾的住處,她本以為趙奉鑾這就要開始著手整治她了,沒想到她一見到杜薇,臉色出乎意料地和藹,甚至還堆疊出了滿臉笑容。
杜薇福身行了個禮:「奉鑾喚我何事?」
趙奉鑾一臉的熱切,直起身來隔著黃花梨木的長桌把身子向前探了探,親熱笑道:「我是個急性子,今兒個在六殿下府里的事兒是我太心急了些,這才差點罰了你,那種境況,我也沒得別的法子,你可切莫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