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空照低低應了聲是,兩人就著日頭看到宮留玉走了過來,連忙住了口。
宮留玉換了身天青色束腰裰衣,抬步邁了進來,對著嘉柔含笑抱拳道:「公主。」
嘉柔看他神色客氣了不少,讚許地看了眼他身後的杜薇,端坐在椅子上點頭笑道:「老九不必多禮,咱們都是一家人,拘束那麼緊做什麼。」她一揚手腕子,繼續笑道:「叫公主沒得生分了,還是叫姑姑更親近些。」
宮留玉到上首坐了,對著嘉柔道:「姑姑說的是。」然後抬手讓人倒茶嘉柔見狀忙忙地推了謝空照道:「不必那麼麻煩了,『道人曉出南屏山,來試點茶三昧手』,我這侄女點茶是一等一的好手,堪稱三昧手了,不如就讓她來吧。」
宮留玉神色略淡了幾分,沒接嘉柔的話,對著站的有些遠的杜薇道:「你也忒懶了,哪有讓客人自己動手端茶倒水的道理?果然是平日寵你太過。」
杜薇是怕他像上次在雲韶府一樣四處撩撥,所以這才站的遠了些,聽了這話只能傾身告了個罪,轉身倒茶去了。
謝空照的腳尷尬地踏在半空,不知是收回來還是該邁出去。
宮留玉看也不看她一眼,對著嘉柔問道:「姑姑來是有何事?」
這人是明知故問,嘉柔都來了這麼多次了,他如何能不知道她的來意,不過形式比人強,嘉柔只好忍著羞惱把話再說了一遍。
宮留玉半聽不聽的,看見杜薇端茶過來,讓她倒了,就著她的手喝了一口,才慢慢道:「其實謝大人這事兒並不難辦,到底我和姑姑打斷骨頭連著筋呢,姑姑有難,我能不幫襯著一把?」
這話說的真是漂亮,明明一肚子謀算,偏還面上還一副懇切至極的樣子,杜薇暗暗地贊了聲好。
嘉柔聽出些門路來,不由得把身子往前探了探:「老九果然是個知恩的,不枉姑姑疼你,那然後呢?」
宮留玉雙手交疊的支著下巴,嘆息道:「前幾日我命人活動了一二,又親自在父皇面前提了幾句,沒成想父皇卻把著了大惱,還隱隱指摘我辦事不公,結黨營私,惱的險些把謝大人劃為了我的同黨,從嚴判處呢。」
嘉柔嚇得花容失色,顫聲道:「這,這是從何說起呢?」
宮留玉微露悵然之色:「說句不中聽的,自小父皇就不大見得我,如今後宮裡頭有人在旁煽風,說我勾結權貴,殘害忠良,父皇自然惱了。」
嘉柔開了竅,緊著追問道:「是誰這般大的膽子?竟敢挑撥天家的骨肉情分,搬弄唇舌,真真是該死!」
宮留玉淡笑著沒說話,杜薇知道該自己開口了,便做出一副焦急的樣子,搶著開口道:「還能是誰?自然是陳美人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