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對面路過一對兒母子,那當娘的也對著自己的兒子斥道:「離你娘那麼遠,小心給拐子拐了去,到時候你就管別人叫爹叫娘吧!」
杜薇忍著笑道:「您以後若是也有了兒子,那定然是個盡職的爹。」
宮留玉不理會她的取笑,只覺得掌心握住柔若無骨的一團,心也跟著踏實起來。他一路拉著她往前走,到一個賣首飾的攤子前,杜薇看了幾眼,然後就定住了。
宮留玉見她來了興致,也停在攤前等著,就見杜薇撿起一個飛天狀的插梳細細瞧著,然後唏噓道:「這跟我小時候用的那把倒有幾分相似,就是材質差了點。」有的人一到年歲就喜歡懷舊,她大概也屬此類人。
她對自己的過往向來諱莫如深,今日難得聽她提起,宮留玉饒有興致地道:「說的倒好像你現在有多大一樣。」微微頓了頓,他道「既然你喜歡,那就買下來好了。」
那小攤的主人連忙推銷道:「這位姑娘好眼力,小人這攤上的怕都是全京城最獨一無二的款式,都是我自己親手做的,您帶出去也顯得特別些。」他指了指杜薇手裡的那個,笑道:「這款式是小人趕了好久才完工的,一般人我都捨不得賣,只有您這樣的美人兒戴上才好看。」
杜薇把插梳在指間轉了轉:「你嘴皮子倒是利索得緊,不過我掂量著材質卻不怎麼樣,是鐵包漆的吧?」她故意搖頭要放下道:「鐵的物件沒帶幾日就得起鏽,到時候可就不好看了。」
那小攤攤主聞言急了:「小人刷了厚厚的漆面,哪裡就那麼容易生鏽?」他看了看站在一邊的宮留玉,靈機一動道:「這位大官人,您看看您家小娘子這般貌美,戴這麼個插梳必然更增十分顏色,不如就給她賣上一把吧。」
杜薇見他越說越沒邊兒,放了手裡的插梳就要說話,就見宮留玉不知想到什麼,側臉看了杜薇一眼,然後笑道:「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那就賣了吧。」
小攤攤主見他好說話,笑得合不攏嘴,連忙取了個粗木的盒子就要把梳子裝起來,杜薇卻攔住宮留玉掏錢袋子的手,從袖子裡取出一方帕子來:「我們不用錢,用這個跟你換吧。」
坊市上以物易物倒也屬尋常,小攤攤主抻著脖子看了看,見那上面繡著的蘭草精緻清雅,仿佛能飄出幽香來,繡工精巧至極,心裡已經同意了大半,不過嘴上還是道:「這麼個小物件就要換我的首飾,這位小娘子也太精明了些,再添上幾文錢我就換了。」
杜薇作勢要把帕子收回去:「我可沒得錢添給你,那真是太可惜了。」
攤主急了,連忙把木盒塞到她手裡:「怕了你了,帕子留下,首飾歸你。」
杜薇接過木盒,把帕子遞給他,和宮留玉繼續往前走著,他走著走著,忽然回頭望了眼那小攤,就見那攤主已經把帕子擺上出售,旁邊引來了好幾個一臉歡喜的少女,他皺了皺眉,想到她親手繡的帕子要給別人用,心裡莫名地不悅起來。
杜薇見他走著走著忽然又皺起眉頭,忍不住問道:「殿下怎麼了?」
宮留玉哼道:「府上是欠了你的月錢還是我少了你的打賞,你用得著這般緊巴巴的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