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說著又提筆另開了一副,遞給宮留玉笑道:「這上面都是些滋補的藥品,等這位姑娘身子大好了,就製成丸藥給她服下,也有個調理的用處。」
宮留玉見他辦事還算妥帖,微微點了點頭,他接了方子命人取了藥材,卻不放心那起子粗手笨腳的奴才來煎藥,乾脆命人在自己屋裡架了熬藥的爐子,自己看著。
杜薇迷糊中被一股極濃的藥味熏醒了,她睜著眼直愣愣地看了床頂垂下的金瓔珞一會兒,這才慢慢回神兒,掀開被子就要起身,卻見宮留玉走過來。抬手讓她躺下,一邊道:「大半夜的,你起來做甚?」
杜薇側眼看去,就見一條細長的傷痕橫亘在他白潔如玉的掌心,詫異問道:「您這是怎麼了?」
宮留玉握起手不讓她繼續瞧,隨口答道:「是煎藥的時候不慎弄下的。」他一手搭在杜薇肩上,半強迫地讓她躺下。
杜薇掙了掙,忍不住低聲道:「奴婢還沒脫鞋呢。」
宮留玉道:「無妨,你就躺著吧,明日吩咐人來再換一床就是了。」
他雖然這麼說了,杜薇還是覺著不舒服,趁他去端藥的時候,偷偷把鞋脫了。
宮留玉看了地下的纏枝菊花棉靴一眼,似乎想說話,最終還是忍住了沒開口,端著藥碗湊到她嘴邊,輕聲道:「先把藥吃了。」
杜薇本來揉著額頭,硬是忍著頭疼的感覺,聞了藥味卻猛地打了個激靈,身子下意識地往後讓了讓,眉毛擠成川字。
宮留玉皺眉道:「你這是什麼毛病?害了病不去看也就罷了,現在連藥也不肯吃,難不成誠心跟人作對?」他見杜薇臉色蒼白,還以為她是今兒夜受了驚嚇,於是放緩了聲音道:「你好好吃藥病才能好,總不能一直這麼拖著,再加重怎麼辦?」
杜薇被他的柔聲細語嚇了一跳,連忙伸頭把那口藥汁咽了,頓時苦的連話也懶得說,半晌才開口道:「奴婢自己來吧。」說著就伸手接碗。
宮留玉知道喝藥就得一鼓作氣,一口一口地餵那就是零碎受罪,便把碗交給她,自己轉身去拿蜜餞了。
杜薇一口氣喝完,被激的咳嗽了幾聲,就見宮留玉沒受傷的那隻手拖著個八寶攢盤過來,捻了塊醃漬的陳皮到她嘴邊,她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用牙撕下一半來吃了。
宮留玉看著手裡剩下的半片,輕笑了聲,捏到自己的嘴邊慢慢地吃了,一邊吃還一邊含笑看著她,半明的燭火映著他的眼曖昧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