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留玉看著她笑了:「我知道,我信你。」頓了頓,他又道:「你握著李家這般要命的把柄,也難怪李家人死咬著你不放,不過李家現在不成氣候,又回了江南,想收拾他們倒也不是難事。」
杜薇見他如此說心裡鬆了口氣,知道這關算是過了,口中道:「皇上對李家失了信任,他們此生都再難回京了,他們就是再心急手也伸不到京里來,奴婢倒是不用在提心弔膽了。」
說著正要掀被子下床,就被宮留玉一把攬住抱在懷裡,臉貼著他的胸膛,似乎能聽到心在腔子有力地跳動著,她卻頭皮發麻,不明白這唱的又是哪出。
宮留玉一手攬著她,不急不慢地道:「你是不是還忘了什麼?」他聲音有些哀怨的味道:「你說我到底是怎麼了?」
杜薇微怔,一下子想到他昨晚的問話,下意識地抬頭去看,那怨懟纏綿的眼神讓人招架不住,她心一亂就要低頭,卻被他拖住下巴對視著。
含情的眼波直直地撞入人的心坎,攪的人心神不寧,杜薇怔了好半晌仿佛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艱難地張口道:「您是一時起了興兒,等過幾日便好了。」
宮留玉彎下身,把頭埋在她頸項里,慢慢地摩挲著,感受著細膩美好的肌膚,忽然低低笑了聲:「一時興起?說的倒是輕巧,我若是十年八年都還惦念著你,那可怎麼辦?」
杜薇身上的汗毛都爭先恐後地林立了起來,僵著身子不敢亂動,只能硬邦邦地道:「殿下說的哪裡話,咱們統共認識了還不到一年吧?哪裡就這麼長情了?」
女人跟男人不一樣,你進一步,她反倒要退十步,一下子走近了,人卻嚇跑了。
宮留玉見她神色仍舊僵著,知道她是起了牴觸的心思,到時候兩人的關係反而疏離了,他對這道理倒是很懂,便灑脫放了手道:「你去忙吧。」
杜薇見他剛才粘纏的那般緊,如今一下子又放了,生怕他有什麼後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才轉身下床。
宮留玉在她身後叮囑道:「過幾日便是老六的宴會,你可不要忘了。」
杜薇蹙了眉頭,但還是低聲應了。
宮留善日子挑的好,竟是個雪後初晴的好天氣,細白的雪沫被日頭一照,透出溫和的雪光,瞧著倒比平日更亮眼些。他赴宴的地方也選的雅致——正是秦淮河上。
杜薇和宮留玉上了馬車一路趕去,就見秦淮河上也覆了細碎隱約的冰,不見遮天蔽日的檣櫓錦帆,只有兩三小舟隨著水浮沉著。夏日的秦淮清流映帶,舟橋宛然,嫵媚多情。冬日的秦淮卻洗盡鉛華,漣漪清絕。
宮留玉帶著杜薇上了來迎人的艄船,慢悠悠地向著一艘風雅的畫舫划去,她見到那畫舫,怔了怔才想起這就是前世宮留善設下鴻門宴的那艘,不由得苦笑了下,跟在宮留玉身後,踩著踏板上了畫舫。
兩人來的較早,席上除了宮留善便只有徐輕鴻,宮留玉拱手對著徐輕鴻笑道:「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我本以為我能占個先,想不到世子來的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