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薇這邊正琢磨事情經過,就見一個穿著淡米分色繡紅色菊花交領褙子的美貌少女從垂花門處跨了過來,懷裡還抱了只巴兒狗,怯生生地看了宮留玉一眼,囁喏道:「是妾身不好,驚著殿下了。」她又低頭看了看宮留玉衣裳下擺的泥印子一眼,垂頭輕聲道:「是春蘭不懂事,這才弄髒了殿下的衣服,還望殿下莫要跟個畜生一般見識,若是實在不行…」她咬了咬下唇,低聲道:「妾身就命人給殿下備上乾淨的外衫,這件兒等妾身洗乾淨了再親自給您送到府上。」
順便兩人還能再多接觸一回,你來我往的,沒準就真瞧對眼了。
宮留玉卻不是個憐香惜玉的,嫌惡地看了看那狗,又面色不善地看了少女一眼,兩條濃冶的眉毛往中間靠攏,滿面不悅地對著徐輕鴻道:「你怎麼又把她放出來了?」不知道說的是人還是狗。
徐輕鴻面上訕訕的,又不能說是自己老娘的主意,只能賠禮道:「臣定然嚴加管束,再不敢犯了。」
宮留玉眼睛落到那少女身上,少女臉色一紅,微低下頭,就聽他冷冷道:「我瞧著年紀也不小了,也到了該通曉事理的時候了,整日抱個畜生東顛西跑的算什麼呢?難道你們徐家就是這般養女兒的?」
那少女臉色白了白,眼裡蓄淚,轉身就跑了回去。
徐輕鴻卻是聽出話音兒,這是不會和徐家女結親的意思了,心裡一沉,臉色賠笑道:「日後定當好好管教。」又欠身把他送上了馬車。
馬車上杜薇坐在他對面,看著他忍不住輕笑了聲。宮留玉乜她一眼,問道:「你笑什麼?」
杜薇輕笑道:「奴婢是覺得徐家人的行事做派也是有意思得緊,讓女婿找人來提親也就罷了,沒想到竟連提親的媒人一併惦記上了,不知道行的是哪門子規矩?」
宮留玉歪著頭看她,抬手捋了捋腰間的玉鉤:「都是老六非徐家女不娶,鬧得人人都以為徐家女兒才貌雙全,各個都是香餑餑,所以他們這才篤定了敢打我的主意,道好似我一定能看上一般。」
杜薇道:「徐家長房嫡出的女兒雖是要嫁了,但其他房也有幾個嫡出女兒,這些人家聲勢也算顯赫,配您是盡夠了,就是當不了正妃,當個側妃也是好的,您為何偏就不答應呢?」
宮留玉捏了捏她的臉,語調輕柔地問道:「你真想讓我娶一個回來?」
一般用他用這語氣說話都是惱了,杜薇很識趣地換了話題道:「您衣服髒了,這樣子可沒法子出去,那倚雲峰咱們改日再游?」
宮留玉蹙了眉:「不能讓一個畜生壞了咱們出遊的計劃。」想了想,又孩子似的抱怨道:「到底是什麼人養什麼畜生,那狗直直地就朝我沖了過來,又是抓又是咬的,沒得半分規矩。」
杜薇猜那狗是方才的少女有意放出來來兜搭他的,隨口笑道:「說明它喜歡您呢,這些貴人養的畜生性子都傲,旁的人才懶得多看一眼。」她拉開精緻的黃花梨木柜子,取出一件長披風來遞給他:「用這個好歹能遮一遮,別人就瞧不見了。」
宮留玉依言披上,一邊駁道:「誰要那畜生喜歡了?那般又髒又蠢,不知泥里打過幾個滾便來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