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的帖木兒終是忍不住上前幾步,對著宮留玉微笑道:「九殿下是大周的皇子,文弱些也是應當的,不比我們瓦剌人長年在馬上騎射慣了,這頭白鹿…不如就由臣代殿下射殺吧?」
他話音一落,底下一個瓦剌人也跟著七嘴八舌,明褒暗諷,帖木兒一邊笑一邊就要取那弓:「殿下還是交給臣吧,自己被弓弦割傷了手啊!」
宮留玉忽然輕笑了一聲,抬手從背後抽出了雁翎箭搭在了弓上,然後把弓箭直直地對著帖木兒。
不理會帖木兒大變的臉色,他用力拉進了弓弦,張弓如滿月,直直地就射了過去。
這一箭的力道準頭都是極好,若是真讓他射著了,那帖木兒只怕今兒就要交代在這兒了,他急忙一個翻身從馬上滾了下去,雖姿勢不雅,但好歹保住了性命,等他在地上打了個滾,再抬眼去看時才發現那箭竟是避開他射過去的。
這時林子的不遠處傳來一聲悲鳴,那雄鹿嚎了一聲,被這一箭貫入腦門,它躲閃不及,直直地就倒了下去。
帖木兒這才反應過來他是要射自己身後的路,面色立刻漲紅,用力格開了幾個想要攙扶的侍從,踉蹌著上了馬背。
宮留玉把手裡的長弓交給底下人,對著帖木兒淡淡道:「孤今兒算是長了見識了,原來從小到大在馬背上呆慣了的人,也會從馬上摔下來,也算奇事一樁。」
帖木兒眼底划過一絲狼狽和羞惱,憤憤地瞪了宮留玉一眼,卻又想不出反駁的詞來。
宮重恍若未聞,抬手一招,就有侍從跑去割了鹿脖子,接了一碗鹿血來。
宮重接過來遞給宮留玉,朗聲笑道:「吾兒英武,朕心甚慰,既然今兒是你狩到的頭個獵物,那這鹿血理應由你來喝。」
宮留玉平日什麼做派,杜薇是再清楚不過了,平時就是哪道菜做的不精細,他都讓人撤下去重做,讓這麼個講究人茹毛飲血真是難為他了。
不過她還是小看了宮留玉的定力,就見他面不改色地接過金碗,將裡面的鹿血一飲而盡,鮮血沾在豐潤的唇上,顯出一種別樣的艷麗風情。
宮重見他喝了,大笑著贊了幾句,就一揮手讓眾人散開狩獵,他自己也策馬到了林子的最深處。
宮留玉倒是不緊不慢地騎馬往林外走,杜薇跟在他身後,猶豫了一下,從自己的懷裡掏出帕子遞了過去:「您還是擦擦吧,您的嘴上沾了好些鹿血呢。」
宮留玉轉頭接過,卻也不擦拭,回首沖她一笑就放在自己袖子裡,這才不急不慢地道:「說起來也該到了下午吃飯的時候,我看咱們也別打獵了,找個地方用膳才是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