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過來抱她:「我又不是睡懶覺,昨晚上不也出了力嗎?」
杜薇有氣無力地推他;「您讓讓,我要沐身呢。」
他打橫把她抱起來,揚聲讓人把浴桶送進屋裡,那浴桶足有一丈寬,他上下也不客氣地坐了進來。杜薇累的兩眼發花,也懶得說他毛手毛腳,等靠在桶緣上稍稍撿回來些力氣,才迷離著眼幽幽地道:「您當真是有精神,莫非是狐狸精托生,采陰補陽不成?」她透過水霧看他,越看越覺得盼轉多情,覺得自己猜的很有些根據。
宮留玉嗤了聲,捏了捏她的臉:「明明是你不足勁兒,還怨這個怨那個,這也怪我不成?」
杜薇沒了言語,任由他手底下揩油,又過了一個時辰兩人才算換好衣服出了屋子,正商量趁著這次沐休要不要出去春遊,就見陳寧匆匆地跑進來,看見兩人並肩站著,一時惴惴不敢言語。
宮留玉昨晚上得了大便宜,今日從起來就是嘴角含笑,見他突然進來也是和顏悅色地問道:「有事嗎?」
陳寧鬆了口氣,躬身道:「宮裡來人傳旨了,等著您過去接旨呢。」
宮留玉一怔,點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說著就回屋換了身正服,這才去正廳接旨。
來傳旨的是崔白,他這樣的大太監竟干起了跑腿的差事?他心裡一疑,面色不動聲色地道:「勞煩大人跑腿了。」又抬眼問道:「可要擺香案跪拜接旨?」
崔白笑得比往日還要殷勤數分,忙道:「不必了不必了,不過是皇上的口語而已,哪敢勞動殿下跪拜叩頭呢?」他站直了身子,朝著皇宮的方向鞠了三下,這才清了清嗓子道:「老九啊,今兒個是浴佛節,朕在宮裡設了場家宴,你晚上準時來吧,朕有些話要對你吩咐。」
浴佛節算不得大節,因此宮裡不設宴,宮重今年竟特意開了宴,聽起來還好似跟他有些關係,他心裡更為疑惑,面色還是如常的領旨謝恩了。
崔白一拍腦門,對著他笑道:「皇上說您前幾日流民那邊的差事辦得好,賞了您一套皮弁服,還特意讓您今晚上穿了去赴宴呢。」
這吩咐更為怪異了,宮留玉眉梢一挑,就見內侍捧了皮弁,玉圭,絳紗袍,紅裳等全套的冠服上來,尤其是那皮弁,前後各九縫,每縫中綴五采玉九,本朝人重禮法,規矩在衣食住行處處都能瞧得出來,這套冠服的規格已經極高了。
杜薇在他身後瞧了瞧,心裡也是吃了一驚,這套皮弁服的規制基本就是太子親王的才有的規制了,皇上還特意讓他穿著這一身去赴宴,這是什麼意思?
宮留玉看了那皮弁服一眼,眉心一跳,卻平靜無波地欠了欠身:「謝皇上賞。」他慢悠悠地道:「不過這似乎有些不合規矩,莫不是大人弄錯了?」
崔白忙欠身還禮,微微笑道:「衣裳怎麼穿還要看人,別人穿是不合規矩,您穿就未必了,皇上心裡自然是有數,覺得您撐得起來這身兒,這才把它賞給您,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