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代替師父在做晚課,你要來嗎?」
「師兄……」她笑著叫一聲,「我不做晚課很久了。」心裡酸酸的,胸口沉地像被壓了石頭,「我跟佛無緣。」
知道他今天會回來,居然見不得那個迎接他的場面,怕會在那裡失控,於是找了一個山坡把一切拋在腦後靜靜地躺在那裡,他第一件事就是會坐在高高的台子上講佛法,她不用去想都能猜到。
算計著他會什麼時候來找她,雖然時間上有出入,可是他還是來了,畢竟是關係很好的師兄妹,怎麼也不會忘記來看看。他走近的時候,她其實很清醒,只是身體好像都已經緊張過度,意識脫殼而出,高高地浮在上空,沒有真實感。
「你最愛吃的桂花糕。」隔了一年之後聽到這個柔和磁性的聲音,心臟在猛烈地收縮,喘息變得費力起來。
接過桂花糕的手,看似無意可是誰又知道那不起眼的手指在抽搐。他果然會說一些勸她好好修行的話,這大概是他回來之後師父給他的第一項任務。
站起來,沒有看他一眼,轉身走開,因為已經不能不離開。在某一天的一個夜晚,夢見山谷,他和她像往常一樣,面對面地坐下笑得開心,可是後一刻她卻站起來親吻了他紅潤的嘴唇。她醒來之後大口大口地呼吸,汗濕透了衣衫,起身換掉衣服,一會兒又被汗水浸透,黑夜裡摸上自己的嘴唇,有些不知所措,自己怎麼會想那麼做,原來竟然抱著這樣的想法。
從那時開始就決定她要與世隔絕,因為那些妄想是永遠不可能的。從此之後不再上早課,晚課,既然佛經都已經不能讓心安定下來,又何必去要成佛。她成為了門派中最懶散的一位,也是最不上進的一位,既然一切都不可求,那不如放開人生。
「晚上,我代替師父在做晚課,你要來嗎?」
想去,可是如果告訴他,她是想看到他的人,聽到他的聲音,而不是為了佛經,他是否會從此以後避開她遠遠的。「師兄……我不做晚課很久了……我跟佛無緣。」往前走,在他一年後回來的第一天,終究沒有看他一眼。
就這樣吧,早晚都要適應,就當他已經離開了。
傅羅早上醒來,覺得心裡沉甸甸的,晃晃腦袋,這種沉悶感還是沒有消失,八成是昨晚硬把白狐當抱枕太高興了,以至於晚上做了很多讓她記不住的夢,雖然夢記不住,但是某些感覺仍舊存在。
傅羅向旁邊看看,空空如也,再瞅瞅腳下,啥也沒有,起身摸平身下的床單,仔細尋找。好,好,上次跑掉還留下兩根毛,現在居然連根毛都沒給她留下,下次再抓到它,一定要好好教育一下,不打招呼的來無影去無蹤是很不講禮貌的。
傅羅穿好衣服走出房,對面卓玉房間的門緊緊地關著,看樣子他昨晚應該是回來了,不知道今天怎麼了,傅羅站在那裡看著卓玉的門發愣,腦子裡像一團團地像漿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