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他看了南王世子找來的替身在他面前施展輕功,躍上層層屋脊。
那人身量瘦小,臉色蒼白,有一雙不露任何感情的黑眼睛。他身法奇特,仿佛自己捨不得出力似的,兩袖飄飄,御風而行。
葉孤城道:「你在江湖上的名頭是?」
「回城主,死士沒有名字。」
世子露出一線得意的微笑。
葉孤城並沒有指望這個替身真的能接下西門吹雪一招半式,他只要求這個替身有兩樣本事,輕功要好,拔劍的手法要好。輕功好,是為了登上太和殿的屋檐時,不至於貽笑大方,被人立刻看出破綻;拔劍的手法好,是為了在西門吹雪面前不露怯,時間能多拖住個一時半刻。
世子觀察著葉孤城的臉色:「此人的輕功已是十分難得了,據說不在那偷王之王的司空摘星之下。」
葉孤城微微搖了搖頭。
好是好,然而身法太過鮮明了。
他擰身上房,與那人相對而立。
「拔你的劍。」
青光閃現,那人拔劍的手法也是極快。
葉孤城又微微搖了搖頭。
名劍客相鬥,拔劍是一定要比個高低的,他還記得西門吹雪十幾歲時的拔劍有多漂亮。司馬紫衣這樣的世家子弟,習劍四十年,會上百種拔劍的手法,一出鞘就能貫穿成串的銅錢,即使如此,在西門吹雪拔出劍的瞬間,頓時被映襯得像屠夫把刀插在豬肉上一樣難看。
西門吹雪,那是學不來的。
葉孤城道:「再來。」
像學劍的小孩子一樣,這位替身被要求來來回回拔了三十餘回的劍,倒也十分心平氣和。
在他拔劍拔得身上幾乎冒汗的時候,聽見「嗆啷」的微響,葉孤城的劍突然出鞘半截。
森寒的劍氣隨之而出。
事出突然,毫無防備的替身被劍氣所驚,不禁腳步一滑,在屋脊上微微打晃,虧得他腰板格外有力,一個挺身穩住了雙足。
葉孤城收了劍:「西門吹雪的劍氣,想來與我相當;太和殿的屋瓦,只會比南王府的更高更滑;你若是經不住這一激,無法與西門吹雪對峙。」
替身越下屋檐,葉孤城走回原處。世子道:「師父覺得此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