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兩在沒見過世面的人眼中,的確是一筆驚人的財富。對林某而言,一年少穿幾件纖巧閣精繡的衣裳罷了。」
林一川說著隨手拂了拂衣袍。銀絲織就的百鶴燦爛奪目,活靈活現。順便再睃了眼穆瀾身上睡得皺巴巴的青布衣裳。梭角分明的唇輕輕翹起,充分表達出他的鄙夷。
什麼眼神這是?諷刺我是窮酸?穆瀾看了眼自己身上已經穿成鹹菜般的青布袍子,哼了聲道:「吹牛!半年前纖巧閣的李金針拜訪我師父時。我順嘴問了下價錢。就算是用金絲織的,也不過幾百兩罷了!」
半年前李金針從蘇州來,接了林家一筆成衣單子。時間剛好合得上。
穆瀾就是故意說給林一川聽的。
林一川沒有再糾纏衣裳值多少錢的問題,爽快地說道:「林家開的流香賭場素來公道。穆公子堂堂正正贏的錢,可以隨意拿走。」
堂堂正正贏的錢可以拿走,出千的話休想帶走一文。
可惜林家賭場的管事眼力差了點,沒看出來。捉賊拿髒,沒看出我出千,能奈我何?穆瀾一臉放鬆:「那就好。天色將明,我也該返家了。林大公子這便叫人來結帳吧!」
「擔心下面的人解釋得不夠清楚。在下親自來算帳!」
算帳兩字咬得極重。
難道自己露出了破綻?穆瀾總感覺林一川話里眼裡都含著另一層意思。他裝傻不懂:「大公子辛苦。」
「有銀子掙,在下樂在其中。」
穆瀾來了興趣,想要聽聽林一川如何算計走自己荷包里的十萬六千兩銀子:「那就算來聽聽吧。」
「穆公子是賭場管事林十八送來的貴客。在凝花樓食宿免費。」
「甚好。」
「叫姑娘侍侯……卻是要花銀子的。穆公子不會賴姑娘們的脂粉錢吧?」
他倒要看看,凝花樓的姑娘究竟有多貴。穆瀾很大方:「王八蛋都曉得妓債不能欠。我懂。今晚有六位姑娘陪了我一個時辰,一位姑娘一千兩銀夠了吧?」
林一川微微頜首:「在下替姑娘們謝過穆公子慷慨。」
穆瀾主動提起了茗煙:「茗煙姑娘陪我一晚,莫名消失。我不計較,一萬兩夠了吧?」
林一川輕輕搖頭:「不夠。」
穆瀾也笑了:「大公子覺得多少才夠?」
林一川凝視著他,溫柔地說道:「穆公子眉目精緻如畫。看得出茗煙姑娘對公子一見傾心。你是她的第一個入幕之賓。凝花樓姑娘的初夜費絕不便宜。茗煙姑娘……她的身價是十萬兩。」
付給姑娘們六千兩,茗煙的身價就變成了十萬兩。一兩不多,一兩不少。剛巧把穆瀾從流香賭場贏的銀子算了個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