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進了禪房,待茶水送上後。陳瀚方心知自己現在就是皇上的嘴,很是熱心地問道:「那名老嫗瞧著在寺中住了些時日了?」
主持宣了聲佛號道:「她原是山腳下梅村裡的民婦。孤老無依,又漸痴傻。無人照顧。她的族親就施捨了香油錢,將她託付給寺里照顧。那株紅梅是她來的時侯種下的,如今已長了十八個年頭了。」
穆瀾慢悠悠地啜著茶,心裡暗暗思忖,越想越覺得奇怪。一個在廟裡住了十八年的孤寡老婦,為何會被惹來殺手行刺?是找錯人了吧?
「最近那老嫗可有什麼異常?」房中清靜,無涯便開口詢問了起來。
主持想了想道:「平時給她送飯的人是靜玉。她雖痴傻,也就是記性不好,日常起居都能自己照顧自己。」
靜玉是個十歲的小沙彌,眼裡掛著淚,說話還帶著童音:「靜玉照顧婆婆五年了。婆婆最喜歡那株紅梅了。年年梅花開的時侯她就要坐在樹下。婆婆一直這樣。」
他想了想又道:「婆婆今年突然唱歌了。小老鼠搬雞蛋,雞蛋太大怎麼辦?一隻老鼠地上躺,緊緊抱住大雞蛋。一隻老鼠拉尾巴,拉呀拉呀拉回家。」
童聲唱著清脆。唱完眨著眼睛可憐巴巴地望著禪房裡的人。
一屋人滿帶苦笑,誰都不知道老嫗唱這隻童謠是什麼意思。
主持慈愛地問道:「靜玉哪,還聽過婆婆說別的話嗎?」
靜玉搖了搖頭。他平時也就送兩餐飯,幫著打水清掃。他聽了主持的話哦了聲,又道:「最近梅開得好,婆婆總是嘟囔著梅紅梅紅。」
陳瀚方輕聲說道:「她是想說梅花紅了吧。人老了,吐字不清。」
眾人都笑了。
這時林一川大步從外面走了進來,匆匆朝眾人揖首道:「在下林一川。」
「就是他追那個黃衫蒙面人去了!」蘇沐認出了他來。
林一川在穆瀾身邊坐了,滿頭是汗,將小沙彌送來的茶一氣飲了,才懊惱地說道:「沒追上。」
穆瀾正想安慰他兩句,無涯卻開口了:「林公子可是在寺里追丟的人?」
「你怎麼知道?」林一川吃驚地轉過頭,這才看到穆瀾右側緊挨著坐著個年輕公子。斯文俊雋,眼神卻是斜斜瞟過來,帶著股居高臨下的味道。他頓時也昂起了下巴。他直覺的察覺到,說話的這人對自己帶著股莫名的敵意。
無涯淡淡說道:「蘇公子曾言看他穿著黃色的衣衫,似和尚又不像和尚,還蒙了面。很明顯,他有頭髮,卻穿著僧衣。這才令蘇公子覺得奇怪。穿著僧衣,回頭戴上僧帽混入僧眾中,林公子沒注意到,很容易就跟丟了。」
蘇沐馬上說道:「對對對對!就是如此!這位仁兄觀察細緻入微,如同親眼所見,在下佩服!」
「沒有蘇公子的話,我也想不到這些。」
兩人謙虛了幾句。一時間相談甚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