黝黑的額頭淌下了汗,他轉身急急走到了旁邊。
穆瀾停住了腳步,猛一回頭,看到監生們驚奇的臉色和林一川忍俊不禁的笑容,氣不打一處來,沉默地離開了人群。
一個聲音突然插了進來:「有龍陽之好還好意思進六堂?」
穆瀾抬頭一看,譚弈負手而來。兩人目光相撞,譚弈眼裡噙著一絲陰狠。他走過穆瀾身邊低聲道:「別以為你救了我,我就會對你感恩戴德。你當我不知道你對我下了藥?」
「我救了條狗。沒指望這條狗從此不咬人。」穆瀾淡淡說道。
錦煙忘記了自己,卻喜歡上自承龍陽之好的穆瀾。譚弈心如刀割。他深深看了穆瀾一眼道:「從一開始我就討厭你。後來才知道人的直覺真不會錯。你羞辱了我,我當十倍百倍相報。」
說罷拂袖而去。
她羞辱了他?「有病吧!今天我真該算上一卦,是否諸事不利。」穆瀾沒好氣的嘟囔著。她是否該放棄報考六堂?然而考進六堂的監生擁有一個資格,向祭酒大人提出一個合理請求的資格。穆瀾想起與穆胭脂的條件互換,她想趁機試探陳瀚方。
這時,考場開放了。國子監六堂監生身著六色禮服,簇擁著官員們肅穆而來。
新監生們停止了對穆瀾的議論,列隊進入考場。
試題懸掛在正中。墨字淋漓題寫著一句詩詞:「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這是前朝有名的詠梅花。
陳瀚方目光溫和地望著坐定的考生們道:「求學之路艱苦,當學梅之精神,臨寒吐蕊。卻也不能讀成書呆。今天六堂招考的題目以梅為題……寫一個故事。荒誕傳奇人物故事不限。自行創作。兩個時辰為限。諸生且記住,考的是想像力。」
監生們譁然。
靳小侯爺和林一鳴嘴巴裂到了耳後根,提筆便寫了起來。
又是梅啊。
穆瀾想起了老頭兒畫的香雪海,想起了自己所練輕功的名字,想起了靈光寺里的那樹紅梅。她遠遠地望著陳瀚方,總覺得擋在眼前的謎霧後面就是真相。而這真相似乎是穆胭脂和杜之仙想知道的,又似乎和自己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繫。
「梅花?」林一川也蹙緊了眉。胸前那道傷口隱隱發燙。他想起了於家寨,想起了於紅梅,也想起了靈光寺梅于氏房間那樹紅梅。
安靜的考場上眾監生咬著筆頭,想像著與梅有關的故事。陳瀚方緩步走出考場,心裡再一次默念著那句對梅的詩句。這麼多年過去,他仍然不知道這句詩詞究竟想告訴他的是什麼?
他翻遍了國子監里的雜書,翻遍了百家詩,仍然尋不到答案。
如果是一隻鉺,也許能讓急於吞鉺的魚浮出水面。陳瀚方回過頭,目光掠過了許玉堂與譚弈的背影。
時至正午,一聲鑼響,考試結束了。
新監生們在六堂監考監生的目光下交了試卷,出了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