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死二字震得雁行耳膜嗡嗡作響,他不由驚覺,眼神微眯:「佛門獅子吼?」
啞叔的一雙鐵錘似狂風急浪揮向了雁行:「老夫自偏僻處動手毀堤,不過是叫水衝進縣城淹了低處的房舍,那就叫可憐?我陳家九族死了一萬四千三百八十七人!誰來與他們人償命?!」
十來年不曾開口,一開口聲聲震得雁行心頭狂跳不己。他感覺到自己犯了一個錯,輕視了啞叔的武力。
他的軟劍走的是輕靈路子,不敢與之對撞。身體迅急斜掠而起,劍身啪地橫擊在鐵錘上,借力想再躍開。然而手上一沉,劍竟被鐵錘牢牢吸住。愣神間,人已被啞叔猛地揮了出去。錘身傳來的力量讓雁行狠狠地撞在了竹子上,噗的噴出口血。
勁風襲來,雁行才躍起,那根碗口粗的楠竹被錘擊得噼啪裂開。竹身柔韌,啞叔手中的鐵錘被彈起,他就勢一甩,鐵錘呼呼飛向了空中的雁行。
這時,清脆的鈴聲響起,一枚金鈴帶著鏈子從林中飛出纏住了雁行的腰,將他扯了進去。鐵錘重重地砸進了柔軟的土地,激得泥土飛濺。
與此時同,黑暗的竹林深處弩弓的機括聲響了起來,弩箭嗖嗖不絕射向啞叔。
「哎哎,留活的!」竹中響起雁行的叫聲。
「打廢了再說!命大就還給你!」
「說的輕巧!不是你的案子,你就隨便整!」
「老子不救你,你早被砸成了肉泥,還查個屁!」
林中的爭執沒有停,弩箭也沒有停。啞叔揮動鐵錘捲起虎虎風聲,將射來的箭枝砸落在地。
弩箭射完之時,他雖未中箭,卻耗力不少,喘起了粗氣。
林中埋伏的錦衣衛終於沖了出來。鈴聲清脆響動,啞叔揮錘相擊。丁鈴猛地拉住了金鈴,鏈子與鐵錘糾纏在一起,繃得筆直。
清亮的劍光劃破黑暗,雁行的柔劍瞬間刺出。
就在這剎那間,啞叔棄了鐵錘,伸手握住了雁行的劍。
平滑的劍身被他的肉掌捏得變了形,雁行目瞪口呆。
他來不及棄劍。連人帶劍被啞叔揮舞起來,直接將攻來的錦衣衛撞翻了一片。
「麻痹!這老怪物!」丁鈴在啞叔棄錘之時摔倒在地。他邊罵邊從腰間解下短弩,扣響了機括。三枚小箭嗤地射了出去。
啞叔身形高大,一手揮舞著丁鈴,一隻手拍開一枝弩箭,另兩枝卻扎進了甲冑里。他鬆了手,雁行執劍落在了地上。啞叔沒有理會他,低頭看了眼扎在身上的弩箭,握著尾端用力拔掉,仿佛只是扎了兩根短毛刺般輕鬆。
「上!」丁鈴和雁行再叫組織錦衣衛攻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