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官就替兵部謝過公公了。」胡牧山驚疑不定。
「謝什麼?你能入閣,當上首輔。是咱家力薦。大人別忘了誰是你的主子就好。」譚誠拍了拍胡牧山的肩,拂袖而去。
心砰砰跳得急了,胡牧山捂著胸靠在了宮牆上。入夜的風穿巷而過,胡牧山聽著嗚嗚風聲,心裡寒意漸起。譚誠竟然知道了。密密的汗從他額頭沁了出來。他又想起那人的承諾,想起年輕皇帝對譚誠的厭惡。胡牧山漸漸平靜下來。
這一場權力爭奪中,東廠已成眾矢之的。是艘快沉沒的船,他早已打定了主意,就不會再和譚誠一條船了。
他又想起了那條在徐州境內消失的船。會是譚誠所為嗎?不不,譚誠哪怕知道也不會插手。那麼,會是什麼人能將整艘戰艦包括艦上的七十六名官兵弄得不翼而飛?什麼人有這樣的能耐?會是離開行宮微服私訪的皇帝嗎?他怎麼可能有這樣的力量?
還有素公公。他究竟是受傷而死,而是真的病重亡故?是不是該叫人去挖了他的墳看一看?
懷著一顆糾結的心,胡牧山趕著回了家,急切地進了小書房。穿過秘道,他走進了那間屋子。
他看到了站立在書架旁翻閱書本的男人。迫不及待地上前見禮:「承恩公!」
許德昭放下書冊,轉過了身:「何事這麼急?連衣裳都沒換就過來了?」
胡牧山擦了把額頭的汗道:「譚誠知道我令江南水師秘密調用一艘戰艦的事了。」
「胡首輔,你這樣子像首輔大人嗎?」許德昭略帶諷意地看了他一眼,負手走到了長長的書案前坐了,翻開了一本卷宗。
被他的鎮定安撫了情緒。胡牧山漸漸平靜下來,坐到了他身旁。
許德昭溫和地倒了盞茶給他:「譚誠知道又怎樣?他能怎樣?這件事的重點不在於譚誠是否知道。而是讓戰艦和七十六名官兵消失的那個人是誰?」
「會是皇上嗎?」胡牧山忐忑不安。
「是皇上又怎樣?」
許德昭笑著拿起了桌上的茶盞,擺下了一隻:「譚誠。他掌控欲太強,皇上想集權,最想弄死的人是他。皇上最信任,能依靠的人會是誰?」
他擺下了第二隻茶盞:「他的親舅舅我。如果是皇上所為,他最希望私調戰艦的人是誰?」
第三隻茶盞放下,許德昭笑了笑道:「譚誠。」
胡牧山恍然:「就算不是譚誠,皇上也希望是他。只有這樣,才能公開定譚誠的罪。可是我那封寫與江南水師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