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沒想到這麼快,竟眼睜睜看著那條絲帕化為飛灰,簌簌飄落。
「再會。」黑衣人雙手抬起,斯文地抱拳成禮。一個鷂子翻身,從窗戶中翻了出去。
陳瀚方目瞪口呆,癱坐在椅子上。
他冷靜了會兒,似想起了什麼,拿了硯盒匆匆提燈下樓。
離開御書樓後,陳瀚方回頭看了一眼。那地方他再也不用去了。就在這時,風吹開雲層,露出慘白的月光。一股青煙從御書樓飄了起來。陳瀚方以為自己看花了眼,是雲朵飄過。
一蓬火焰極其突兀的耀亮了他的雙眼。陳瀚方機靈靈打了個寒戰,手裡提著的燈籠落在了地上。
「走水了!走水了!」銅鑼聲驚破了夜,也驚得陳瀚方跌坐在了地上。他哆嗦著,從懷中摸出了一根竹管,吹燃了火摺子。
倏地尖鳴聲中,一枚紅色的信號直刺天際。他嗬嗬笑了起來,笑出了眼淚:「男人,他不是普通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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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遠的皇宮之中,高高的鼓樓上,無涯面無表情地望向國子監的方向。
那邊的天空隱隱透著一絲詭異的紅。
與此同時,永壽宮屋頂之上,穆瀾倚靠著翹起的飛檐,也望向國子監的方向。看到天邊那一閃而逝的紅色亮點,穆瀾打了個呵欠。似呵欠惹來了淚,她抹了把臉,無聲躍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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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眼所見?」
「嗯。」
「辛苦了。」
「許德昭伏下的花匠呆了十年,禁軍盯了兩年。沒想到在御書樓頂才睡了幾晚,竟然讓屬下撞見了。還好,陳瀚方燒了於紅梅留下的東西。否則糾纏下去,明天樓上就多了兩具焦屍。屬下的運氣真的很不錯。」
錦衣衛堂內的燈光一宵未熄。花白頭髮的龔鐵負手在堂中踱著步。歲月在他臉上刻下道道深痕,就像他的心事,不知藏了多少年。
窗外不時何時飄落起綿綿細雨。他走到窗邊問道:「你確定陳瀚方找到的是於紅梅留下的?」
雁行極無形象地靠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正將一塊點心塞進嘴裡:「捶胸哭喊著紅梅紅梅,十九年啊,我怎麼這麼蠢啊?那塊絲帕的一角還繡著朵紅梅。我眼睛沒瞎。」
龔鐵迴轉身,指著他道:「瞧你那憊懶樣兒,坐好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