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五姐卻不是這樣的,她更多的時間都是在自己的小院裡,跟那位被她喚做姑姑的人在一起。
沈九偶爾會見到她穿一身道袍,很漂亮,她小時候也想要,娘親哄她說大了才能穿。
她還記得最後一次見五姐是在五姐九歲的生辰宴後,祖母給五姐擺了幾桌宴,請了姐妹們一起熱鬧,她那天還纏著五姐要和她睡,被五姐勸回去了。
五姐明明答應她第二天要陪她玩,但從此以後,她再也沒見過五姐。
「姐,親姐,」沈四看著她泛紅的眼眶有些慌,「祖宗親姐,你別哭啊。」
他被親姐提著戒尺追過半個沈家,被她壓著罰抄一千遍大字,甚至被她堵在門口訓得不敢出門,唯獨沒瞧見過她哭。
「好了,」沈九滿腔愁緒都被他給趕跑了,瞪了他一眼,沈九道:「你很閒?五姐的接風宴安排了沒?府里下人的嘴敲打過沒?還有家裡兄弟姐妹們通知了沒?在這傻站著幹什麼?找罵嗎?」
她溫柔一笑,「你說,九姐一定成全你。」
沈四識趣地閉嘴。
沈晴與母親敘了別情,老太太今生還能見到女兒,喜悅非常,半句也沒有追問她當初為什麼離開,如今又是為什麼回來。
沈晴也沒法說,很多事情解釋不清,也不能解釋,她很珍惜還能留在母親身邊的時間,與姐妹小聚之後,便一直留在母親的院子裡。
人老畏寒,屋子裡早早擺上了熏籠,沈晴枕在母親腿上,只敢將自己的一點點重量交給母親,老太太用不復水嫩的手指輕輕梳理著女兒的長髮。
屋外斜陽已至,紅霞漫天,沈晴合上眼,漸漸睡過去了。
……
穆清出來水府,倒沒打算立刻回去,她去了趟長林山,這些年遲樂漸漸把長林山徹底交給了岳章管理。
岳章也沒負他的信任,在最引人注目的種族問題上處理的很好,真正做到了一視同仁。
他的聽溪谷內不禁種族,人族妖族幼崽都有,同坐蒲團,共聽師長講道。
穆清漫步小徑,折了枝粉白的花,道:「說不得真的能成為一脈道統,流傳下去。」
系統有些驚訝,「主人竟然沒有信心?」它還以為是主人有意為之。
「我又不是神仙,能未卜先知,」話一出口,她又覺得不對,「即便是神仙,也遠做不到未卜先知。」
「神仙啊,」穆清伸了個懶腰,喃喃道,「快了。」
離開長林山,穆清就遠赴他郡,身後是淒悽慘慘的哀樂聲,黃紙漫撒,無數百姓送行,發自內心的悲痛哭泣。
天地間,仿佛都只剩下了這一支送喪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