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這樣想也不影響正常思考,福至心靈脫口便道:「陸惜玉有個兒子。」
楊恣點頭。
白妗不解,「可我聽說他因犯事被他老爹關起來了。你確定會在他手裡?那,究竟在何處?」
楊恣吐出兩個字:「詔獄。」
詔獄,是為皇族關押罪大惡極的天潢貴胄之處,又有另一個名字——天字一號牢房。
俗稱天牢。
白妗驚訝地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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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時,東宮侍衛長挺劍下跪,正跪於青年腳邊。
青年烏髮披肩,襯托臉色愈發雪白,如鍍一層寒霜。坐在榻上,望著自己最得力的下屬,神色瞧不分明。
「太子殿下,屬下來遲。」斬離請罪。
姜與倦垂目,後頸隱隱作痛。
他沉吟片刻,目光安撫,「無妨,今夜外出本就秘密,不宜引起騷動。你帶人守在外面,做的沒錯。」
說起昨夜的刺客時,神色轉冷,「此人于禁地來去自如,更有人裡應外合,已成隱患,務必派幽均衛嚴查。」
斬離:「是。」
太子眼神靜而冷,手中捏著一幅白絹,染點點血跡如紅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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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正好,白妗抱出頂樓有些發霉的書卷,去往院中,置於鋪好的青布上晾曬。
她一身深青色粗布衣,頭系同色佩巾,尋常宮人打扮,卻不知為何一舉一動,皆有種別於他人的韻致,數位共事宮人與之擦肩而過,更顯出她的不同來。
過路的掌事嬤嬤沖這少女看了幾眼,樣貌普通,無甚過人之處啊。偏偏背影瞧著,便覺這妮子腰這般軟,身子這般細,骨肉勻稱,行走端莊。
嬤嬤在宮裡待了許多年,早就練就毒辣的目光,看人不會錯,這不大像個干粗活的奴婢,許是家裡落魄不得已才賣身入宮吧?心一動,一合計,扭身向屋裡喝茶的司經局掌事詢問去了。
白妗潛入宮中已有半月,頂的是個商家女的身份,她平日不喜與人往來,旁人都覺得她不大好相處,是以也不怎麼搭理,她自個兒也樂得清閒。
做完活,想著去南邊的膳房「討」幾塊點心來吃,幾個宮女圍在一起嘰嘰喳喳,不知議論些什麼,白妗裝作路過,不太巧地耳力極好地聽見了一切。
「太子殿下挑選初禮宮人?」這是個臉上有雀斑的姑娘。
「何為初禮宮人?」
「就是那個,那個,」頭戴一朵黃色絹花的少女紅了臉,「教授殿下敦倫之禮的宮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