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相思退後幾步,差點撞到門框發出聲響。白妗眼疾手快拉住她,附近可是有巡邏的東宮衛,萬一被發現倆人真是插翅難飛。
白妗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鬆開杜相思的衣袖,在手帕上撇了撇,杜相思看得無語,卻不得不跟著她,一齊穿過灌木叢返回。
一路沉默。
許多年後,每每回想這一夜,杜相思都會非常沉痛地反思:她應該早一點認清這個人一肚子壞水。
此是後話暫且不提。
偏殿守夜的婢女被白妗點了睡穴,不會發覺一點異樣。她關上門,有點激動。俗話說單絲不成線獨木不成林,如今,終於可以拉到一個盟友了。
燭火昏黃,白妗臉色沉重。
她屈指,叩了叩桌面:「坦誠相待?」
杜相思囁嚅,捏著裙帶很是猶豫。
白妗絕倒,「那什麼,我的意思是咱們都說實話吧。」
杜相思扭頭:「我不知道要跟你說什麼。」
「之前我們同室。你不肯說,難道是要我一五一十,把你夜裡的行程,給你理一遍嗎?」白妗奇怪地問。
「原來那些晚上你都沒睡著!」杜相思驚恐,「你跟蹤我!」
「沒功夫,」白妗想翻白眼,「推斷罷了。我睡眠極淺,自你第一晚起身出去,便已將我驚醒。到二更天,你回來時,又將我驚醒一次。」
她很記仇,語氣有點涼涼的。
杜相思:「……」
白妗繼續,「回時通身都很整潔,可是冬季潮濕,你的裙擺沒能幹透。東宮唯一有水流的那條路,在通明殿後方。」
「第二晚,你出去了很久,回來時有花香。我猜測你要麼迷了路,要麼到了培植花卉的暖閣周圍。而第三晚,明顯比前兩次花的時間都短,也帶花香,卻淡了很多。」
「我猜測,你已經找到了要找的地方。此後,你沒有再外出,證明我的猜測是對的。」
「今夜,我果然押中,你找的,是太子殿下的書房。」
與暖閣距離最近,素日毓明常去之處。
「你總是半夜外出,絕對不是為了偶遇太子吧。」白妗托著下巴,看她,「讓我想想,你是為了,拿到某樣東西?」
「或者換個字,偷~」不知想到什麼,白妗噗嗤一笑。
杜相思抿緊了唇。
「你要告發我?」
白妗撩起眼皮:「我何必?」
「其實你已經很謹慎,連鞋子上的泥土都清理乾淨。只可惜,有一件事你不知道。」
她慢慢地說,「我在你之前,很早就摸清了東宮的地形。」
杜相思咬牙,諷刺:「你這麼厲害,為什麼只是一個婢女?」還是個失敗的陪床婢女,後一句她沒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