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藥丸不能全解,」白妗接著道,「不過可以輔佐以別的方法……」
她欲言又止。
賴噶若感動地看著她,「是什麼,快說。」
白妗捂住唇,訥訥道:
「需得以大力氣,左扇八耳光,右扇十嘴巴,再倒立一柱香,一柱香後,便可渾身清爽,完全解毒啦。」
她神色很是認真,一副全心全意為賴噶若著想的樣子。
賴噶若愣愣的聽完,然後,有點僵硬呆滯地點了點頭。
喜歡裝,那你就裝到底吧,白妗笑得更溫柔了。
「公子一定要照做啊,否則毒不解,蔓延到全身……到時候滿地打滾,有失你們邊月男人的英俊威武啊。」
「……」
*
奉常寺多植翠木,高林參天,陽光在綠葉上鍍一層金光,鵝卵石的曲徑通幽。
姜與倦忽然停步。他淡淡道,
「賴噶若的毒是怎麼回事。」
白妗心虛,無辜地眨了眨眼:「小人不知曉啊。」
她將夜陀羅下到花瓣上,這種毒藥極易揮發,卻可以溶解於水,賴噶若距離最近,自然將未溶的粉末全數吸入口鼻之中,一柱香後發作……還敢自稱太陽?夜叉還差不多!
而且她下的劑量很微,若非用特殊手段,根本無法察覺。
白妗可不信,姜與倦知道是她動的手腳,畢竟,她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啊。
姜與倦仍不回頭,削肩長身,黑髮潑墨一般垂至腰際,水晶白珠冠剔透如冰。
白妗忍不住問,「不過殿下,您看到賴噶若那個樣子,難道不覺得解氣麼?殿下又為何讓妾送去解藥?」
未免也太濫好人了吧?
姜與倦悠悠地舉目,「他口中要找的擅醫之人,正是從前照料孤的僧人。」
所以他讓她去解毒,不過是為了給故人一個清淨。
白妗恍然。
他忽然說,「這世間有可為之事,有不可為之事,過猶不及。白妗,若你再犯,孤決不輕饒。」
他第一次喚她名字,唇齒間咬出的「白妗」,落玉墜珠般的聲音,夾雜一種嘆吟的口吻,令人心顫。
白妗猛地回神,姜與倦已自顧自地往前走去,明顯感覺到他態度疏離淡漠了許多。
僵在原地的白妗卻十分悚然,難道當時,她對賴噶若說的話他全都……
可距離那麼遠,她還故意把聲線壓低,那麼嘈雜的環境,他怎麼聽見的?
她牙齒微微發冷。
毓明太子姜與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