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看他,跌出神龕,支離破碎。
金佛寶相莊嚴,俯瞰世間。
長桌供果,香火裊裊。
少女背著手,輕躬脊背,自下而上地與青年對視,形成一個高低差,看上去像是隨時準備親吻上去。
而青年身姿巍峨,面似好女,長睫垂落成小扇,玉冠下的烏髮於肩滑落,襯得微微蜷握的手指尤其清瘦修長。
這是一場博弈。
……因是在神佛之前麼,所以故意挑弄於他?
姜與倦心知肚明,眼底落入她一絲不懷好意的笑意,心底有什麼異樣划過,配合地低頭湊近,卻見她唇開闔吐息,玫瑰一般嬌艷,似邀人品嘗。
他恍然,猛地停住所有動作。
唇,離她唇邊僅僅一寸。
被誘惑了嗎,絕不承認。
抬手拂過,拈起她鬢邊一片葉子,他直起身來,泰然自若地問道:
「方才去了什麼地方?」
對上他含笑的雙眼,還有指間孱弱的一片綠葉,白妗愕然發覺被戲耍,腦海里,卻還不由自主回想著他氤氳的眼眸,乾淨的下頜以及微動的喉結——
臉一熱,被誘惑了?
剛想別開視線,就被他扳正,「怎麼,是孤太縱容妗妗,以至於膽子大到連孤的話,都敢裝作沒聽見?」
手指的熱度激得白妗一激靈,連忙後退避開,被捏過的下巴處還在隱隱發麻,白妗罕見地結巴了起來,「妾,妾不敢。」
忽然又惱怒,幹嘛自亂陣腳?
就聽他輕笑一聲,負手身後,悠悠地啟唇道:
「和尚說,你對孤傾心相許。如枯木求雨露,蜂蝶待花期,哪怕只得一個回顧,也心滿意足。」
他說著微嘆,斜睨而來:
「孤竟不知,妗妗情深至此。」
自己說的時候不覺得,怎麼他一念出來就覺得好羞恥?白妗牙齒發酸,紅著臉:
「殿下您,您別說了。」
想給自己一耳光,怎麼又結巴?
而且,他怎麼老笑?
都怪那個老禿驢,她咬牙,嘀咕,
「還出家人,嘴把門真不嚴。」
姜與倦接過話,「可出家人,也不打誑語。」
不知何時走到了她的面前,姜與倦有點太高,氣勢又說不出的壓人,白妗忍不住後退,這一退,後背便抵上一根堅硬的柱子。
他自然步步緊逼,明亮的雙眸中似笑非笑。
看來善水沒說她的真實身份,否則,此時此刻,姜與倦哪還有閒心調戲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