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序悄悄看了三哥一眼,打個哆嗦,又仗著有母后庇佑,挺直了腰杆子。
她去看其他人。
從被晾在一邊的婢女之中,發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驚喜:
「這個姐姐…我曾見過的。」
她指著白妗說。
得,又是新的話本子。
皇后溺愛公主,幾乎成了一種習慣,她也隨著看去,回憶一下:
「哦。是白內人,總聽常嬤嬤提起你。且近前來,讓本宮仔細瞧瞧。」
常嬤嬤咳了一聲,白妗才回神,意識到皇后喚她近前去,為貴人們敬酒。
姜與倦也看向她。
她垂首柔聲應:「是。」
走了一步,發覺不對勁。
她回頭,繡花鞋尖迅速地縮了回去。而裙角一層雪紗上,留下了清晰無比的污跡。
那個叫海棠的婢女。
如果是從前,有人跟她玩這種陰戳戳的把戲,她有辦法讓那人跪著哭。
可這是在鳳儀殿,一個觥籌交錯的皇家宴會,多少雙眼睛盯著呢。恐怕不等她當場發飆,就被人拖下去了。
索性一扭腰,驚呼著摔了,幾乎就在那鞋尖縮回去的剎那,故意作出被人絆了一腳的樣子。
摔倒的時候,還撞了身邊的海棠一下,海棠有點吃驚,愣愣地看著她倒在地上。
本意只是踩髒她的裙子,讓她出醜,也沒有用太大的力啊?怎麼會變成這樣的?
可看在別人眼裡,就是海棠踩了白妗的裙子,把人絆倒,那鞋子縮得再快,也能被反應快些的人眼捕捉,更何況在場還有習武的人。
皇后臉色不好看了。
她看了常嬤嬤一眼。
常嬤嬤接收到皇后的眼色,駭了一跳——怎麼會讓這種蠢物,混入了這裡?!
她心說不好。
娘娘雖不是心狠手辣的主兒,但最是挑剔,容不得別人在她眼底搞什么小動作,更何況這種拙劣的把戲。
這個海棠,是個廢的了。
約莫還要連累上白內人,可惜,好不容易尋到的可造之材——
嬤嬤重重一嘆。
白妗一語不發地跪著了。
她的鬢髮散了,新裙子也皺著。
海棠當即也跪了下來,咬著牙,沒想到這個白妗反應這麼快,反將了她一軍。
方才的情形,若是細究起來,就是她的錯處,可無論如何,怎能讓她一人擔了罪責,那可是會被處死的罪過!
對了,她可以去向殿下求饒。殿下最是心軟仁慈,一定會寬恕她的!
她淚光楚楚地去看姜與倦。
「殿下…」
皇后的眼皮劇烈地抽了一下。
白妗始終垂頭跪著,模樣狼狽。
她淺淺地咬著唇,一點聲音都不發出,烏黑柔軟的長髮披在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