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妗垂眼看他沉穩的姿態,想,必是毫不在意的。果然,世間男子都是如此。
姜與倦卻忽然捉住她的手,要她附耳過來。外人看來,倆人耳鬢廝磨,太子確實寵愛這個內人。
相里昀還在堅持,而場上雖然人心浮動,心思各異,卻久久無人出頭。
陛下早已不耐,索性對相里昀道:
「愛卿堂堂男兒,何必瞻前顧後,你便是當場指出又何妨,難道一個奴婢,她敢抗旨不成?」
他多年身居高位,冷冽起來聲音沉肅,極具威懾力。
有這麼個熱衷攪混水的爹,姜與倦頭疼。
相里昀應了聲:「多謝陛下成全!」
一雙笑眼,正好迎上姜與倦的目光。卻與他錯開,投向其後鵝黃色的人影。
姜與倦喝了一口酒,長睫溫柔地垂著,掩飾洶湧的殺意。
少女身形一動,款款走出,「陛下。」
相里昀眸中掠過一絲愉悅。
誰知她並不看他,徑直跪倒,自報家門:
「奴婢白妗,是伺候太子殿下的內人。」
陛下微驚,不會是她?可她是太子的侍妾…
白妗:「奴婢心中有一惑不解,特來向王子與陛下請教。」
陛下鬆了口氣,隨即奇怪地看她一眼。忽而明了,這般開場白,代表此女接下來說的話,是太子的意思了。
為君者宜廣開言路,一個奴婢的話,聽聽倒也無妨。
便當調節下氣氛,也是好的。
他溫和道:「你有何惑?說來聽聽。」
白妗轉向相里昀:「奴婢聽說大王子勇猛非常,七歲便能御馬,不論再烈性的駿馬,到了您的手下,都會無比馴服,大王子的英勇,整個草原無人能敵。」
她溫聲細語,相里昀有點飄飄然,拱手謙遜道:
「我邊月男兒勇者甚多,姑娘謬讚了。」
偷偷看她的表情全然不是那麼回事,眼睛亮亮的,寫著再夸,你再夸一句嘛。
白妗偏不,輕飄飄地將話鋒一轉:
「那麼,不是同樣天姿過人的女子,實在配不上您如此颯爽的英姿。陛下也說大昭女子不乏勇慨之輩,只是其遲遲不肯現身,也許,是因還未欣賞到王子之勇呢?
那麼何不藉此契機,舉辦一場賽事,也好令王子一展雄姿,大昭男兒嶄露頭角。既為邊月來使接風洗塵,又可祝願兩國永結友好。」
相里昀起初還聽得悠然,慢慢地,琢磨出不對了。
他是來討美人的,不是來打擂台的啊?
皇后笑對陛下道:
「聽起來倒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