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年紀的人都喜歡回憶, 老人一五一十地將舊事說來:
「當年末帝年弱,姜氏小兒竊國立昭,那姜家家主更是下令,將我一派趕盡殺絕…一個巫族人甚至可換賞錢十金…到最後竟演變成只要沾親帶故就不放過。
他們大昭人只把我們當畜牲, 任意屠宰!老朽這隻眼睛,便是被那些官兵射傷!數十年來日夜提心弔膽,帶著兒女東躲西藏。流離之苦,父母之仇,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老朽!而這些統統都拜姜家人所賜!」
那隻空蕩蕩的眼眶中好似燃燒著刻骨的仇恨。
白妗默了默,「你們打算怎麼做?」
「月祭之日,取毓明太子心口血,告慰先祖亡靈!」
白妗立刻道:「不可!」
老人擺過腦袋,敵意地看著她:
「先前大人曾說,那太子是你的情人?總教明妃,怎會與大昭太子有所苟且?!如此說來,便不得不令老朽懷疑,你——是否是冒充的了!」
有人大聲附和:「你說你是明妃,有何憑證?」
「對!憑證!」
有此一出,屋內其他人也開始用懷疑的目光看著她。
小人物就是這樣,極易被煽動,見風是風見雨是雨,不過也正是這樣,才好控制。
玉空見淡淡一哂,端起茶杯,掩口飲了下去。
族長是去觀禮過繼任大典的,當然知曉白妗就是如假包換的明妃。不過祭司沒有表態,他也選擇了沉默不語。
白妗環視過眾人,真有意思,方才還殷勤跟什麼似的,現在說翻臉就翻臉,屋外的武衛甚至都悄悄走了近來。
憑證,不就是那個東西麼?
白妗舉起手,鏗鏘有力道:
「丹書玉令。」
這四字落下,周圍的騷動果然瞬間平息。
「妾身年紀尚輕,繼任未滿兩年,各位前輩不知也是當然。但,諸位必定聽過丹書玉令、與前明妃玉氏之名!她叛出我教,一併帶走了那個寶物…此物流落於皇宮之中,妾身接近那太子,便是為了重奪至寶,復我明妃之望!」
有人質疑:「玉氏不是早就已經死了麼,你要到哪裡去找?」
「她還有個很是疼愛的親子,如今在朝廷的天牢之中。我已與之見過一面!丹書玉令便在此人身上。」
聽到這話,玉空見的眸光動了動。
白妗緩緩拋下最後的誘餌:「如若各位相助,妾願事成之後,與諸位共享此寶。」
誘動人心的貪婪,使得利益最大化。
空氣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人人對視,都從彼此眼中看見了蠢蠢欲動。
畢竟他們不像北院長老,與皇室有不死不休的大仇,最先考慮的還是與自身最切實的利益。
忽然有人出聲,如梵音一般美麗的聲線,振聾發聵。
「不要信她。」
「她只是想救大昭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