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渾身狼狽,於塵埃髒污之中,接受她的俯視。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他從墜崖以來,便沒有好好地打理過,曾經高高在上的人,如今淪為一個階下囚,卑微而命賤,生死皆被攥於人手…
將心口的情緒強壓下來,她將視線放到一邊的青石地磚,不與他對上。
「你別叫我妗妗。」
「實話告訴你,我是青衣教的人。」
她語氣冷漠。
姜與倦扯起嘴角:
「你在說什麼…妗妗。」
「別叫我妗妗!」白妗喝止了他,幾乎有些嚴厲。
而後聲音放緩,幾乎有些嘲弄:
「太子殿下,青衣教的明妃,你不會沒有聽過吧?」
「青衣教?」姜與倦瞳孔震動,寫滿了不可置信,「你不是周郡白家的女兒麼?」
他竟然從未查過?竟然如此信任她麼?
「我…」她張了張口,狠下了心腸,「我不是。」
「我一直都在騙你。」
像一把利刃,狠狠地刺入胸膛。
青年臉色愈發蒼白。他垂著眼睫,手指不停地攥緊,鬆開,又攥緊。
「上次…是你。你來過,對不對。」他忽然抬頭,清澈的目光之中隱含一絲希冀。
白妗立刻否定:
「不曾,我今日是第一次來見你。」
他被關押已有七日,她說這七日,她都將他完全拋在了腦後。
姜與倦忽然慘笑。
「你…當真如此無情。」
「不錯,」白妗輕佻地抬起他的下巴,指尖摩挲,極帶侮辱性的狎弄。
「從前種種,統統,都是假的。」
「只是為了今日,為了看到你這副樣子。」
「太子殿下,淪為階下囚的滋味如何?」
盯著他狼狽躲閃的眼,她竟然揚唇一笑。
「為什麼…」
「一切都是你的局麼?你與他們…是一夥的?」
「我不相信,妗妗,你一直在騙我?」
每說一句,他的神色便蒼白一分。
白妗咽了咽喉嚨:
「是…都是騙你的。」
像是下一刻就會死掉,姜與倦露出一個蒼涼的笑,搖了搖頭:
「我不信。妗妗,我不信。」
「姜與倦!」白妗的聲音不由得提了一分,她掐住他的脖子,「事實都擺在了眼前,你還要自欺欺人麼!」
是啊…事實都擺在了眼前,他卻仍然信任她,就是這份信任,他淪落到了如今的地步。可即便如此,他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