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在冷笑,可同時又痛得厲害。
陽光刺眼,他微微閉上,只道:
「東宮裡任何地方你都可以去。」
「東宮外呢?」
「想都別想。」
姜與倦漠然地走出殿門。
她望著他的背影,有點控制不住地叫住他——
「值得嗎。」
他頓了頓腳步,卻一個字也沒有說出口,徑直走出了通明殿。
*
東宮之中臨近上林苑處,特意劃出了一片場地,作為東宮衛的演武場。
白妗騎著長情,在沙地上繞行。
細竹亦步亦趨,生怕她磕著碰著了哪裡。
細竹這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忽然就讓白妗想到杜相思。
倘若是她,必然不會如此恭順,對自己這種磨磨唧唧的行為,已經面露不耐了吧?
也不知她如今身在了何處…按日子來算,應當已經到了桂峽?
不知有沒有吃上那兒有名的豆腐花?
無厘頭地想著,直到細竹小聲提醒,白妗才反應過來,抬頭看向演武場的入口。
姜與倦不知何時來了,一身絳紅色繡暗金麒麟的朝服,勁瘦的腰束以玉帶。
崔常侍踮著腳,正給他除去發上的明珠冠。
墨發高束,朝服加身。
他最近…好像是瘦了許多。
白妗看他朝自己走過來,紺青軟底靴在沙地上幾乎沒有留下痕跡。
細竹向他福了福,悄然退下。
她挺直地坐著。
目不斜視,而他伸出了修長的手,淡淡道,「下來。」
白妗不理,崔常侍看得冷汗頻頻。
這樣性子的人他只見過一個,主子就算脾氣再好,能容忍第一個,可未必會容忍這!第二個。
忙打圓場,「想來娘娘是騎累了,可要小人去搬個腳踏?」
白妗看他一眼,既不拒絕也不應允,把崔常侍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她卻不動如山,好像跟姜與倦槓上了一樣。
姜與倦看了她一會兒,忽然道,「你去把未移牽過來。」
崔常侍驚道:「主子您…」
這個時辰,該用晚膳了呀,別說之後還有昏定!耽誤了給陛下的請安,滿東宮的腦袋都不夠砍的呀!
難道殿下連人子之禮都不顧了,就在這兒陪太子妃胡鬧?
偏偏這太子妃還跟沒事人一樣,坦然得不得了。
崔常侍一邊往外走,一邊狠狠地唾棄了一把,美色誤人,古人誠不欺我!
姜與倦撫摸著長情雪白的鬃毛,目光柔和了許多。
她接受了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