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靜蘇不怕辛苦,事實上,她有一種近乎變態的愛好,就是把辛苦當作享受。她自律到讓師父江封憫都咋舌的程度。她是書院裡最省心的弟子,夫子們只需要教就行了,她自己會將所有學到的東西完全消化吸收,在這一點上,就算是書院首徒易迦辰絮都做不到。隨著年歲日長,她的野心也漸漸滋長,她已經不滿足於掌控自己的人生,她還要掌控一國的命運。
三年前,她下山回國過年,也是一個半夜,她偷偷溜進了薛艾的房間,那一次兩人都有些尷尬,仿佛有什麼不一樣的東西出現了。
薛艾叫「蘇姐姐」的時候多了一份羞澀,而她,看薛艾的時候也多了一份莫名的悸動。不過那時兩人都太小,並不明白平白出現的莫名的情感是什麼,之後她兩年沒有回國,再回來的時候,她已經清楚了那份情感是什麼。
意識到了這一點,馮靜蘇有些想笑。她覺得飛葉津大概出不來一個會喜歡男人的女人了。自己的師父江封憫每天圍著掌院轉,被罵了都當是享受;副掌院肖長語整天窩在教授舞蹈的陶清籬屋子裡,誰知道在搞什麼;還有律堂的花師傅和岳師傅,整天上演捆綁戲碼,弟子們都覺得沒眼看。
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一群沒羞沒躁,拿著秀恩愛撒狗糧當日常的夫子們,怎麼可能教出喜歡男人的弟子?雖然弟子們明顯比師父們低調得多,但是……馮靜蘇皺眉,掌院門下那兩個估計自己就綁定了。不過一個是易國公主,一個是歷國公主,國家大義在前,是她也很難抉擇。
她可以坦然接受對於薛艾的情感,那是因為她看得太多,已經習以為常了。但是她不想如此去要求薛艾。選擇這樣一條路,註定得不到旁人的認可,更有可能斷絕親情,受人恥笑。如果薛艾不能接受,她也會為薛艾鋪好所有的路,守護她一生平安幸福。
薛艾一直都很聰明,在這樣一個家中,她很早就懂得隱藏起自己的聰明,這樣會讓自己在這個家中好過一點。再大一些,她明白了自己的家世在京城這個權貴遍地的地方意味著什麼。她從不妄自菲薄,她的美貌,她的聰慧,她的家世,這些就是多少名門望族最想要的求親人選。
隨著她的年紀越來越大,她已經看到有人上門來提親,她知道自己危險了。她要等的那個人還沒回來,無論如何,她要等她的蘇姐姐回來,哪怕自己那不能見光的情感只是一廂情願,她也想親口告訴蘇姐姐。成也好,敗也好,她要一個結果。
一年前她突然被指婚給太子,聖旨一下她都懵了,她完全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還能怎麼等她的蘇姐姐回來。那段時間她不能在家人面前表現出不願意,連哭都不敢哭。就這麼拼命忍著眼淚,忍得久了,她已經忘記哭是什麼感覺了。
直到上次馮靜蘇來,她在她的蘇姐姐懷裡痛快地大哭了一場,才發現原來哭泣也是這麼舒服的一件事。如今她的蘇姐姐將爭帝位這麼機密的事情告訴她,說明了什麼?她不敢多想,她怕想得多了,最後自己會失望。但是只是一瞬間,她就決定要幫助蘇姐姐。
這麼多年的等待,禁忌的感情,哪怕到最後自己什麼都得不到,她也要幫助蘇姐姐完成稱帝的霸業。讓自己成為攪動京城風雲的石子,會有多危險她很清楚,但是她會很小心,她知道蘇姐姐目前根本找不到比自己更合適的人。她這顆石子,在功成身退之前,不能廢掉。
作者有話要說:情到深處無怨尤,除夕之夜,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