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這樣一個人,背叛了她。
去年及笄的時候,陸銘山沒有去江州府給她慶生。她起初不放在心上,畢竟她的未婚夫,在鄴京是個大忙人。
直到她得知,陸銘山不找她,不是因為忙,而是他找回了舊日真愛。
她突然知道,陸銘山在遇到她之前,曾有一個愛人。她對陸銘山來說與眾不同,那位也同樣。
陸銘山對劉泠說:我的命是你的。
可他那個舊愛,才是他心中永不磨滅的白月光。
那皎白月光照著他,從少年到成年,無論他是誰,無論他身在何方,他的心都向其靠攏。
劉泠是誰?
劉泠想:他也許忘了。
無人得知,私下的信件往來中,劉泠和陸銘山不停地吵,越吵越僵。
一年的時間,她像歷了三百年——度日如年,時刻煎熬。
陸銘山的最後一封信,已是頗為厭煩,甚至挑出了劉泠心裡那根永不能觸碰的刺,「阿泠,你何必非要把人斬盡殺絕?你母親被你……還不夠嗎?」
愛是這樣掃興。
劉泠盯著他的信件,起身站到窗前。
天微涼,湖中荷葉鋪展,濃霧潮濕中,風吹皺湖面。帶著水草氣味的湖水氣息卷過來,拂過劉泠的面頰。
庭中夏日生機初現,劉泠卻浸在沉疴之中。
母親死後,她搬入了母親的院落,每天站在窗口,便能看到母親沉湖而死的那片水。每次看著,就覺得母親在自己面前又死了一遍。
到今日,陸銘山也在她心裡死了。
她心心念念的人,終有一日,對她厭煩。他悔了——「和你在一起,太累。」
她在心裡眷戀陸銘山,讓他成為自己的寄生。她布滿灰塵,他是她小心珍藏的錦綢。她熱切的,強烈的,真摯的,愛過他。她壓著所有期許,帶著光明和黑暗,去禱祝他們的未來。
那樣寄託著什麼的強烈感情,到底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