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沈宴所說,她和沈宴不是一路人,兩個人的世界好像完全沒交合的地方。沈宴似乎是打算在錦衣衛中長期發展,如此的話,他的人事關係便需要簡單清楚,一望見底。任何有關利益糾葛的事,他最好都不要沾手。而劉泠這邊的人事糾纏,偏偏是很複雜的。
前面其實一片黑暗,劉泠硬著頭皮走下去,她並看不到什麼所謂的希望。
但看著身旁的沈宴,看他平靜的側臉,劉泠又想:算了,能和他在一起,已經是奢望,我不要更多的希望了。
就在一團黑暗中,一直走下去吧。
終有登峰臨頂的那一刻,總有太陽噴薄而出的那一瞬。
沈宴和劉泠站在山峰最高處,往前一步,雲海滔滔,飛霧瀰漫。滾滾而來,如時光洪潮,一望無底。
紅色的太陽,就淹在雲海的邊緣。它被巨大的能量推上去,辰光漸漸染紅整片天。火紅,焰紅,濃烈的紅,包裹著那輪紅日,破雲而出。
劉泠入神地望著太陽升起的方向,「沈宴,相遇是命中注定,相愛卻不是。它是我的努力。」
雲霧在她腳邊翻湧,底下什麼也看不到,她耐不住那種誘惑,想向前走。
沈宴道,「這種腳下什麼也沒有的魅力,讓你著迷麼?」
劉泠沒說話。他們都知道答案。
她等著沈宴批判她,如所有人那般。但沈宴吸引她的,恰恰是他的與眾不同,語無倫次的美。
沈宴拉住她手腕,帶著她往前走,「跟我來。」
「沈宴?」
「跟著我。」
前面是萬丈深淵,他引著她往前走。他拉著她的手,讓她忘記死亡的著迷。他好像要帶她墮落,她又無條件地去信任他。
他帶著她,從萬丈深淵,走向一個未知的世界那裡有雲飛,有日升,有她喜歡的一切。即便是腳下無底的萬里虛空,他也帶她走過——
兩人相挨著坐在懸崖邊,這裡風很大。她被他握著的手指尖生暖,胸口不覺砰砰直跳。他們坐著眺望前方,看雲滾日起,任腳垂晃在懸崖口。
太陽從那片雲中完全飛出,壯麗無比。霎時,金光照亮天地,整片山雲都籠罩在它的浩瀚中,肅穆得無言以對。
有清晨飛鳥從松濤間飛出,振動翅膀,向著太陽的方向飛去。
劉泠轉頭去看沈宴金黃色的眉眼,「從現在開始,每有一隻鳥飛得高過我們,我就親你一下。」
第一隻鳥飛過。
她湊身親他嘴角。
眼睛看到第二隻飛向金光。
才稍微退來,又湊上去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