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陸銘山能提供給劉泠最多的信息了。他也覺得他這未來岳父一家很有趣,他也想看熱鬧,但無奈,陸銘山恐怕不比劉泠知道得更多。
不然,以他那種性子,他肯定要在上面大做文章。
劉泠點了頭,算是認可這種說法。
「可是如果小公子活得好好的,那王爺寫信罵郡主做什麼?他瘋了?只是為了訓郡主,他拿小公子生死開玩笑?」侍女們小聲討論著。
劉泠扶著靈犀的手,走下台階,叢木疏影在她衣上面上浮動,少女儀容秀美如畫,「不會。他和我關係不好,對我那個弟弟倒是很關心。他就算想罵我,也能找到別的藉口,不會詛咒自己的兒子去死。」
「那郡主以為如何?」靈犀問,又憂心道,「王爺該不會又在打郡主身上的什麼主意吧?」
「我想,該是他回家後,出了些巧合誤會,讓她以為劉潤平死了。他很生氣,就寫信來斥責我。但他寫完信後,誤會解除,發現劉潤平根本沒出事。他心中高興,就和妻女兒子去看望小兒子,忘了那封已經寫好的信。那信他也許忘了,也許懶得理會,總之是發了出去,通過陸銘山到了我手中。」
「……」侍女們面面相覷,聽郡主聲音平淡,她們卻好像已經看到一個不負責任的父親形象,有些無言以對。
劉泠看著牆角獨自綻放的花枝,伸手去採摘。她笑了笑,「他記得他是小兒子的父親,要去關心小兒子的生死。他從來不記得,他還有我這個長女。」
她的情緒這麼穩定。
可是有時候,越是平靜,越是淒涼。
「沒什麼,我也從來不記得他這個父親。」劉泠回頭,看到侍女眼中潮濕。別人為她覺得可憐,她卻早不在乎了,「你們哭什麼?我都不難過。我連跟陸銘山退親的事都沒有跟他說,等他知道,恐怕又是暴跳如雷,恨不得殺了我。」
劉泠諷刺笑,手上用力,花枝上的尖刺弄傷了她蔥玉般纖長勻稱的手指。侍女們驚呼,劉泠卻滿不在乎,「沒什麼。他當年沒殺了我,現在也殺不了我。」
而她當年沒殺了他,以後可能也殺不了他。
也許他們這對父女,會這麼彼此折磨對方到死。
劉泠覺得這很有趣。
只是不管劉泠和自己父親的關係有多差,劉泠都想知道劉潤平的具體情況。她從來不跟她父親通信,也不跟廣平王府其他人通信。以前她想查什麼,都有楊曄這樣的下屬去為她查。
可是現在楊曄他們被劉泠派去了鄴京,哪裡有能力調查到千里之外的江州府的情況?
況且,說起情報來源,最值得信任的,不就是錦衣衛麼?
錦衣衛手眼通天,在各地都有分府,任何事都瞞不過他們的眼睛。廣平王府的情況,江州那邊也一定有卷宗。只要錦衣衛需要調動,隨時可看到。
現在,能幫上劉泠這個忙的,就是沈美人沈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