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驚詫,眼中神情各異。雖然沈大人沒開口,但是當時沈宴和廣平王談話的時候,有錦衣衛在側。沈宴此次來江州,眾錦衣衛心照不宣,是為沈大人追姑娘而來。所以約定一出,大家就認為沈大人的目的已經達成,不用再追查下去。畢竟,未來女婿查岳父的案子,聽起來實在不太舒服。
沈宴道,「繼續查,證據越多越好。但動作小一點,不要讓廣平王察覺。加把勁……也許能查出些不得了的東西。」
羅凡若有所覺,「沈大人是要徹查廣平王府?」他不得其解,「王爺一倒,郡主也會受影響。沈大人這樣做,對郡主不太好吧?」
沈宴淡聲,「你們不用管,我另有打算。」
沈宴不欲多說,錦衣衛自然也不好多打聽。他們這類人,經常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沈大人若以公濟私,也沒太大的問題。況且,跟沈大人出行的一行錦衣衛心知肚明,等明年陛下的昭示一下,沈大人可能要升官了——由千戶升為鎮府,專司刑獄。
這樣的前提下,誰會得罪沈宴?
不管明年開春是什麼樣的走向,這個年,沈宴似乎不打算回京,留在江州過。
爐火旺盛,一室暖香,沈宴坐在火邊,把玩著手中的器具,旁邊矮凳放著長長短短的小刀,供他使用。劉泠坐在另一側,雙手撐在沈宴膝上,看他削減東西,問他,「你不回京沒關係嗎?大過年的,你爹娘不會著急?」
「他們習慣了。」沈宴淡道。
劉泠手撐腮,「這種事情要怎麼習慣?反正我習慣不了。」
沈宴低頭,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那就努力習慣。」
劉泠勃然大怒,「沈宴你什麼意思?你咒我每年都孤苦伶仃一個人?咒我沒人疼沒人愛?你的良心都餵狗了嗎?」她突然發怒,讓守在門外的侍女們戰慄了一下,不知好端端的,郡主怎麼就生氣了。
但是屋中的下一刻,被沈宴用頗複雜的眼神看一眼,劉泠頓了一下,若有所思後,明眸在爐火的投照中亮了幾分,變得溫柔繾綣,「重來一遍——我要習慣什麼?是習慣以後的每年,你都會陪我過嗎?你會一直陪著我,再不離開我?」
沈宴:……他家姑娘真高端。他第一次見有人發脾氣還能收放自如、瞬間失憶的。
半晌,沈宴咳嗽一聲,低頭慢悠悠道,「你開心怎麼想,就怎麼想。」
劉泠不滿,這種打情罵俏的事,她一個人怎麼玩得起來?沒有人配合,她就像傻子一樣。就算傻,也要拉著沈大人一起犯傻。
所以就算沈宴不理她,劉泠也執著地問個不停,大有必須要得到答案的意思。
「劉泠,我賣身給你了?」沈宴被她弄得煩,警告看她一眼。
劉泠依然笑嘻嘻的,她能分清楚沈宴什麼時候是真生氣,什麼時候不太生氣。他不太生氣的時候,她鬧得再厲害,關係也不太大。一般情況下,沈宴挺縱容她的,她上房揭瓦,他都只是鎮定地在房下等著。而且劉泠有時候覺得吧,她不鬧騰他,沈宴反而覺得她有問題,會找她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