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嫂走後,劉泠坐在床板上,沈宴站在門邊,兩人面面相覷,都沒有說話。
劉泠問他,「怎麼辦?」
沈宴反問,「你覺得該怎麼辦?」
劉泠說,「我想生下來。你呢?」
「現在在打仗,玄安關不太平,」沈宴冷靜道,「這裡離鄴京太遠,你要是懷孕的話,我們就得在這裡住兩個月。兩個月,會發生太多的事情。不去鄴京,我們的婚事也辦不了,只能在外面應付。等我們回到鄴京,閒話會很多……」
劉泠望著他,眼神黯下去。她手扶著小腹,垂頭不語,眼淚已經在打轉。
她知道沈宴說的是實話,可他這麼冷漠這麼理智,她覺得、她覺得……
沈宴走到床邊,彎下腰,抬起她的臉,在她額上輕輕一吻。他笑,「但是我會保護你,還有我們的孩子。」
劉泠抬起眸子看他,「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和你的想法一樣,你想生的話,我同意。」
「沈大人!」劉泠露出笑,撲上去抱住他,「你真好!」
他這麼冷漠這麼理智,她覺得、她覺得……她覺得他真是天下最好的男人!
安頓劉泠睡下,沈宴去隔壁的屋子,開始寫信。他和自己屬下分開,陪劉泠,但這並不是說,錦衣衛那邊接下來的行程,他就完全放手。這幾天,沈宴也一直做著遠程協助的事務。但是今晚,他推開信紙,卻不是要跟錦衣衛那邊聯繫,而是沉吟良久,給自己的母親寫信。
沈宴出門執行任務,因為保密緣故,從不跟家裡聯繫。沈夫人常感嘆,沈宴每次出門,就跟丟了一樣,往往兩三個月一點消息都沒有。
這一次,沈宴不怕泄漏自己的行蹤,給沈夫人寫信,希望她進宮跟陛下說一下,讓陛下下個賜婚的聖旨。雖然他和劉泠回不去,但這個婚事,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
沈宴斟酌字句寫信的時候,聽到門外窸窣的響聲。他咳嗽一聲,響聲停了一下,門被一點點推開。燈火中,沈宴抬頭,見劉泠站在門口,探半個身,她微閃爍的目光,正好與他撞上。
劉泠有些尷尬,然後理理髮絲,若無其事地關上門進來。沈宴發現她換了身新衣,大晚上的,打扮得光彩奪目,對他笑得很……諂媚?
不光如此,她手中還端著一盤糕點。
劉泠態度自然地走向他,「沈大人,你晚上沒吃飯吧?我剛才想起來,就親自去小廚房給你做了糕點,你要不要吃點?」
「……」沈宴挑眉,她不是病著嗎?
能讓病著的劉泠下床、殷勤地做糕點,沈宴覺得自己何德何能。
他放下手中筆,往後靠了靠,瞭然道,「說吧,什麼事需要我幫忙?」
劉泠將盤子放在桌案上,隨意瞥了眼被鎮紙壓著的信紙,沈宴拿手臂擋了下,她什麼都沒看見。不過這無所謂,她來的本來目的,也不是看沈宴在寫什麼。劉泠看看兩邊,只有沈宴坐著,沒有別的凳子。她站在桌子對面,沖沈宴一笑。